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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嘉一笑,揽过芙葭,“所以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让我失去了平日里的英明了。”眼看芙葭纤细的手指要撕他的嘴,他连忙说,“我和他不一样,我的家人各有前程,他们不需要我。”

芙葭的手指还是落在了永嘉的嘴角,

不过没有用力,而是轻轻向上抚过去,到了他的眼角。永嘉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有和他的地位相比过于单纯的眼神。

“我知道,你那个时候其实不全是为了我,你想承担那场纠葛中最大的罪名,为什么呢永嘉?沈,……,他值得你这样维护吗?”

永嘉抱着她,在她的嘴角吻了一下,这才说,“这也是我对家人的责任,和是否值得无关。其实,整个事情中,王兄最伤心,大司马对于他是过于特殊的存在。”

“为什么?”其实芙葭这才想起来,她从来没有问过沈家过去的事。她的哥哥说她社么都不懂,沈家是郑王最大的威胁,而她的丈夫在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总是带了一丝的温情。

“父王还有我的母亲他们都不喜欢王兄,王兄从小是跟着舅舅在沈家长大的。”

“不喜欢吗?”芙葭没有问他,为什么会不喜欢他们的儿子,而让大郑王朝的嫡长子在禁宫外长大。因为那些就是如今他们已经远离的。“我们真的要去新州吗?”芙葭问了另外的问题。

“也许去,也许不去。但是假如我们到了新州就一定会去他的家乡看一看了。”

“我们到新州?”芙葭听见他说了‘我们’。

“对呵,当然是我们了。”永嘉笑了,“春天来了,我们应该出去走走。这次就去东海,你不是也想看看沧海日升吗?”

芙葭说,“那个大人耳朵够伶俐的,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居然知道。他居然知道永嘉要去东海,真是有通天的本领了。”

永嘉又笑了一下,却有些说不清楚的意味,“不是他本领强,是我给王兄上的折子,说我想去东海游历一年。他是内廷大臣,这些相比都清楚,况且,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看见芙葭似乎在想什么,又说,“别乱想,不是他逼我这样的。我那个与其说是折子,其实更像一封家书,家人总是要想着报一个平安,何况,他现在也只有我这一个弟弟了。”

芙葭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她的手指被永嘉握了过去,轻轻咬了一下,她笑了。“别这样,很疼呢。”

端午节的时候,从雍京传来的消息,郑王第一个儿子降生,可是王子的母亲没有进封王后。大郑的嫡后依然是沈琉璃,虽然她并没有住在禁宫中。芙葭对永嘉说过,她曾经在禁宫见过王后,出奇美丽的一个女人,她的母亲一定很美。

永嘉则说,其实她的样子比起沈夫人,更加像她年轻时候的父亲。那个时候,沈大司马身体还很好,没有受过很严重的伤,再加上样貌出众,诗酒风流,他可是雍京第一贵公子。和你后来在禁宫看见那个憔悴枯槁的人不同。

芙葭说,我曾经在很久之前见过他,在护国寺,他说,他去是给他的夫人超度

的。

是吗。永嘉没有问那是什么时候,却说,其实,他是一个很懂得爱的人,他和沈夫人鹧鸪情深,虽没有携手白头的福气,却是相守一生,不离不弃了。

他懂得爱,那你呢,永嘉?

这些都是他教会我的,让我知道,要怎样做。其实我和他向往的事情一样,一份平淡和宁静。

那,郑王呢?

永嘉静默着,最后他说,沈司马曾经对我说过,也许他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的王兄。因为他教会了他什么是爱情,却亲手扼杀了那些。

芙葭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明白,不过这些和她没有关系。

过完端午节,他们一路向东走,没有如同往日那样带很多人,只一老车夫,还有一个仆役。行程路经凤州,祈阳,朝歌,再过了荆河,前面应该离东海不远了。他们一路主要是游山玩水,永嘉也不着急,他只说可以在八月之前到达东海就好,秋天那里雾水多,就可以看潮升还有蓬莱仙阁。

芙葭为了方便,有的时候会是男装打扮,有的时候她则只是把头发盘起来,像一般陪伴丈夫出行的妇人一般。在露宿打尖的时候,永嘉忽然发现,原来他一向认为比较娇惯的相府小姐会做很多事情,比如洗涮收拾什么的。

在度过了距离东海最后一条河流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叫做永嘉的地方,芙葭一听这个地方就笑了,和她的丈夫是一个名字。她曾经打趣她的丈夫,是不是当年太后喜欢这里,所以用这个城镇命名她即将出世的孩子?永嘉也笑了,他说,不过我的母亲一生没有出过雍京城。永嘉这里泉水非常清冽,适合酿酒,而且出产的状元红非常有名气。这样,他们小小的马车上又被芙葭多装了三坛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