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只需要在两场戏里面客串几个龙套,导演组特意把场次都凑到了前面,好叫他快些拍完快些回去休息。夜间的片场比白天还要冷得多,冷风刮得人直打哆嗦,虽然有好几盏大灯补着光,却也依然叫人觉不出半点儿的暖意来。

林清墨抱着军大衣守在场边,目不转睛望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戏服的云砚在镜头下潇洒灵巧地翻转腾挪,担心得坐立不安来回打着转,几乎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把自家白菜给抱回去。

“卡!”

李导满意地喊了一声,注意力仍集中在刚才从镜头里见到的完美画面上,欣慰地拍了拍走过来正要看监视器的云砚:“好,打得实在漂亮——这部剧的武打要是能占上十分,有五分都是你的功劳!”

毕竟吃苦耐劳的云白菜承包了几乎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武套戏份!

导演组无疑都特别的识数!

他不知道云砚身上还有伤,手下也没刻意收着力道。云砚的左肩骤然吃痛,原本几乎已经冻木了的身体就本能的打了个哆嗦,把李导也给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剧务呢?别傻站着啊,赶紧把大衣跟热水袋拿过来……”

“不用不用——我这儿有!”林清墨连忙抱起大衣跟暖水袋小跑了过去,把热水袋塞给云砚捂着手,又把大衣仔仔细细地替他披好,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来递给他,“我刚接了热水,快喝一点……”

云砚冻得手都有些发白,眼里却还是一贯的温然笑意,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又安抚地轻轻顺了顺自家小狗的背:“没事的——其实一动起来就没有多冷了。”

“今晚确实是降温得挺厉害,你们俩也赶紧回去热热乎乎地冲个澡,酒店的热水和空调还都是挺不错的。”

相比于一个能打得漂亮的主演来说,要找到一个足够合适的武套难度显然要高得多——毕竟群演的质量大都参差不齐,练过武的动作太凌厉又太快,很难完整的配合摄像做出赏心悦目的效果,没练过的又很难起范儿,少有人能打得出来那个架势。这也是不少武侠剧组长年苦恼的问题,甚至有不少财大气粗的剧组为了制作效果,都直接约某家班来套招做龙套。

捡着了云砚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简直都天生适合拍古装武打戏的宝贝,眼看着拍摄效果比平时磨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还要出彩,李导的情绪也是比谁都高昂,大手一挥就给了两个人半天的假:“今天你们俩都辛苦了——我叫他们明天上午先不安排你们两个的场次,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下午再过来就行了。”

也是特别的乾纲独断,完全没有考虑到筹划组的绝望!

总算听见导演发了话,早就担心得不成的林小狗连忙点了点头,规规矩矩地道了句谢,拉着自家白菜就钻上了车。

车里的暖风开的很足,云砚才坐到半路就觉得倦意止不住的涌了上来。林清墨看出了他眉宇间的倦色,坐直了身子轻轻揽住他,叫他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就到酒店了……”

“不要紧的,等回去再睡也一样。”

云砚还没养成在外面放松警惕的习惯,浅笑着温声应了一句。林清墨向来拗不过他,也只能一会儿一看时间,好容易盼着回了酒店才终于松了口气,不迭地把人拉到了床边:“你先歇一下,我去给你烧水……”

折腾了这一路下来,云砚的睡意也已差不多散了干净。望着今天仿佛尤其紧张的林小狗,眼里就不由带了些无奈又温然的笑意,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真的没什么事,不要太担心了——你也跟着我冻了这一宿,我好歹还能活动几下驱驱寒,你却一直都只能在边上坐着,其实比我还要辛苦呢。”

“我不辛苦……”林清墨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按着云砚坐在床上,又担心碰到他肩上的伤,手刚抬到一半就又落了回去,转而拉住了他的手腕,“先坐下歇一会儿,洗过澡我给你上药。”

自家白菜本来就受了伤,又穿着那么单薄的戏服冻了一晚上,林小狗实在特别的心疼!

“好。”云砚稳稳当当地应了一句,顺着他的力道坐下,看着自家小狗风风火火地跑来跑去找衣服烧水,眼中便不着痕迹地浸润过些许暖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那样紧张过了——在看到林清墨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他几乎来不及多作考虑,就本能地扑过去把那个人护在了怀里。幸好曾经印象深刻的那些技巧还都记得清楚,顺顺当当地把人给没磕没碰地护了下来,相比之下,身上这点淤青实在只能算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林清墨把水放好才又跑了回来,拉着云砚过去洗澡,却又眼巴巴地扒着门口想要看他到底伤了几处。云砚的衣服才脱到一半,一看见门口探进来的脑袋,原本动作就不由卡了壳,轻咳一声无奈失笑:“都是水,小心别把衣服弄湿了——等出去了就让你上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