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到得门口,抬头发现蒋祝也跟这帮人在一起,却是落在了最后。此情此景,她也不好上前去打招呼,只是朝他微微颔首,二人视线相接,又极快的分开。
蒋祝是诧异,今儿一大早周王还说要去谢府拜访。他还道:“殿下都快将谢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崔晋假意叹息两声:“还不是怪吴意那个死奴才,让他好生照顾先生,他倒派人照顾到谢府去了,本王能不多跑两趟嘛。等过完年,本王可还要陪着先生回寺里去读书呢。”又道:“你可要好生当差,我这是好容易才跟父王讨了个恩旨。”
原来这几日潘良从老家回来了,说是妻子早亡,儿子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他回乡之后为妻子祭扫,又雇了几个人到处去寻潘树,却找不到人,只能收拾回京,只让那些人继续去寻,有消息了报到周王府领赏。
孙铭虽然教周王读书,但却不插手他的事情,两人谈天说地,多是在学问史书间打转,极少涉及朝政。有时候周王问及朝政,孙铭也多以前朝为例来讲一讲,其余不肯多言。
潘良回来之后,开始替周王谋划,便为蒋祝讨了个恩赏。
按理说,跟着崔晋的这批人都应该有所封赏才对,只是当初崔晋病着,魏帝一心都扑到了儿子的身上,闫国熹乐的崔瑀不提,哪愿意周王插手各部。
此次年底,魏帝问及周王新年可有何愿意,周王便道:“跟着儿子的这些人都在楚国受了不少苦,儿臣这些年也多靠着他们的忠心耿耿才熬到了能见父皇一面。蒋祝若是当年未曾离开,成年之后就应该袭爵的,却是被儿臣耽搁了前程,如今只能窝在周王府做个侍卫统领。”
蒋绮为后之时,蒋祝的父亲原本是被追封了爵位的,待到蒋祝成年之后便可袭爵,只是蒋祝一直在楚国,闫氏一族自然无人愿意提及此事,巴不得魏帝忘记此事。
崔晋既然提起来了,魏帝想想,便道:“如今各部倒是不缺人,待得年后再让礼部来议蒋祝袭爵之事。不如父皇也不能当真不理,也不知道他读书如何,索性让他去北镇抚司,先在苗胜手下听令,做个百户如何?”
蒋祝上任之后,苗胜考虑到这是先皇后亲侄子,而魏帝似乎对先皇后还有几分情份,对周王也很是看重,待蒋祝倒也很是客气,还道:“蒋百户与我儿年纪相仿,得闲了不如跟我儿出去散散心。这些年你跟着周王,长安城中好玩的地方恐怕不太清楚。”
有了苗胜这句话,蒋祝再是个沉默的性子,苗明远递了帖子邀请出城玩耍,他也只有欣然而从了。
潘良再三叮嘱,如今只要各方交好,至于是不是同路人都不重要。
程旭带着妹妹从房里出来,听得身后笑闹成一团,苗明远去掀闫宗煜的毯子:“七哥你这是做月子呢?”待瞧见他脚上的血迹,这才罢了手。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着了?”
闫宗煜恨不得无人提起此事。方才他坐在榻上瞧的分明,苗明远盯着谢羽的眼神都让他心惊肉跳,想着改日一定要磨的程旭答应他去谢府玩,好歹要在谢弦面前露露脸。
一想到苗明远的为人,尤其他的眼神,闫宗煜心里便不痛快起来。
“还能怎么着,这不是没小心下马,被地上的钉子戳伤了嘛。也怪这些下人偷懒,修缮庄子的时候竟然将铁钉随意丢在路上。”
“这等蠢材,还不打杀了了事,留着白糟蹋米饭。”
苗明远张口一句话,谢羽隔着房门听到了,小声与程旭耳语:“这位……倒是个狠人!”
程旭拉了妹妹疾走,一直走出了院子,这才歉然道:“二哥实不知道今日能撞上他,他可不是善茬,以后碰到了远远躲开。”
谢羽道:“这位……是不是就是那日二哥跟三哥打架的姓苗的儿子?”
她当日对能令得两位哥哥打架的苗家父子可是记忆深刻,又全程围观了兄弟俩互殴,程智嘴里可没少骂程旭。
程旭长吐出一口气:“别学你三哥,他就是个木头脑袋,读书都读傻了。别瞧着苗胜是个小人,但他当小人当的明光正道,这几年朝中出过好几起案子,当中有两个案子其实……风传他是为了泄私愤才下的手,但是被他抓进诏狱里的人,哪里能够活着走出来?就算是冤案,但是皇帝相信他,那这件案子就没错。这长安城里事非可多着呢,咱们宁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省得日防夜防。大哥又在幽州掌兵,真要得罪了他,未见得会好。只是如今两厢客气着,你不招惹我,我也不得罪你,多省事。”
谢羽跟着谢弦经商,对程旭的想法倒十分赞同:“二哥想的倒是比三哥深远。三哥那个脑袋……要不改天咱们抽个空,将程智哄出来好生教训教训!”她每每想起程智对谢弦的职业看不起,心里就恼他不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