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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华 清歌一片 798 字 2022-11-26

那几骑马已经到了近前,大约是见路被阻,马鸣哕哕声中停了下来。

“柔儿,你怎样了?你没事吧?”

文氏惊慌失措地扶住已经从地上坐起的善水,白着脸颤声问道。

善水只觉后脑生疼,伸手摸了下,手心已染血迹。

怪不得这么疼,大概正好磕到了小石子,后脑勺已经撞破。好在看这血量,应该不是大洞……

算她命大。这要是磕出个大洞,得个破伤风什么的,就算有张若松那样的医生未婚夫,只怕也就一命呜呼了。

善水忍住痛,皱眉被扶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到一边道:“我没事。不过只擦了点皮。先给人家让路吧。”

她说话的当,并没看向那几匹马上的人。

文氏看见她手心里的血,哪里还管挡了人家的道,失声大叫道:“还说没事,都出血了!”抖着手摸出帕子去堵她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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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停下的正是安阳王霍世瑜一行。他急着入城,远远见道上摔了名绿衫少女,待策马近前,道路被挡,起先略微有些不耐。身后侍卫见状,正要上前驱赶开,霍世瑜忽然瞧见那辆马车车厢横梁上有“天章阁薛”的木铭牌——实在是洛京中大小官员过多,故而各家都在出行马车上订铭牌以被人辨,约定成俗。立刻不敢怠慢。

薛笠是他少时太学的经师。如今虽不再去太学,只每年节次之时还会备礼送去拜贺,偶尔得空也会去天章阁拜会恩师,请他指教下自己的书画之作。现在见到这铭牌,便猜这应是薛家家眷。下马近前了些,问道:“夫人可是天章阁薛大学士的家眷?”

文氏正颤抖着声音问女儿身上别处有无摔伤。听见人问,这才扭头看去。她从前曾远远见过霍世瑜,认了出来。一怔,等反应了过来,忙点头,又唤了声“殿下”,少不得先撇下善水,只能先朝他见礼。

善水之前没见过安阳王,听文氏这样叫唤,抬眼见这青年身佩龙饰脚踏宫靴,便也猜出了身份,只好忍着疼跟着文氏一道要见礼。

霍世瑜已经一个箭步上前,虚托住不叫行礼。目光飞快掠过善水身上。

他是薛笠的学生,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授业恩师的女儿。见她一身碧衫,更衬得雪肤花貌,容色逼人。大约因了方才的跌倒受伤,此刻眉尖略蹙,面上微带痛楚之色,瞧着却颇有另一番动人之色。

霍世瑜身为皇子,美人自然见过不少。他也并非好色之人。但薛家的这个女儿,一见之下,仍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再见到文氏手上帕子已染血迹,眉头一皱,朝赶车的车夫看了去。

车夫薛大见自己闯了祸,又正撞到安阳王跟前,早吓得面无人色地跪在了地上。一见他皱眉看向自己,便磕头颤声道:“殿下,饶了小人!都怪我一时大意,未留意前面路上有个坑,马一脚踏入竟折了腿,这才害姑娘摔跤。罪该万死,饶了小人吧!”说罢连连磕头。

薛大是薛家的老人了,平日也颇稳重,善水母女出行都是他驱车。善水见他吓成这样。且这安阳王身份虽贵重,却也不过道上偶逢而已,便道:“薛大叔起来吧,我不过磕了点头皮,回去擦下药就行。没什么大事。”

文氏见女儿替薛大说话,便也叫他起身。薛大却畏惧这皇子威势,伏地仍不敢动。

霍世瑜再扫一眼善水,见她一双明眸正望向自己,喜怒不辨。心中竟忽然掠过一丝怪异之感。知道她这是在示意自己开口。便皱眉道:“起来吧。”

薛大如逢大赦,这才抖着腿起身。

霍世瑜到了马车前看了下,见辔马跪于地上不起,晓得腿骨是折了,回头对自己的侍卫方俊道:“把你的马暂换到这里。”

方俊立刻恭声应了,牵马上去与薛大一道换辔。

文氏忙道:“多些殿下美意。我母女心领。后头还有辆车,一道挤下便是,不敢劳烦殿下。”

霍世瑜看了眼薛家后面的那辆,不过是下人所乘的小马车,笑道:“师母言重了。我自小受老师教导,恩情深重。今日既偶遇,这又不过是些须小事而已。薛姑娘瞧着有伤,师母还是快些带她回去诊治下为妥。”

文氏对这玉雪人般的女儿自小便如心肝ròu地疼宠,她自己也稳重,连跌倒擦破皮都没有过,何曾见过这样磕了后脑出血的事?早心急如焚了。现在见这安阳王既然也这样说了,再顾不得别的,忙道了谢,扶着善水便往马车去。

霍世瑜目送背影,忽然道:“烦请师母回去见了老师说一声,就说我过几日登门拜访,拾叙老师对学生的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