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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一席话,让她心里咯噔一下,母亲说的对,就算找到了秦敏湛,他究竟会不会来接自己还是未知数。如果自己执意生下孩子,恐怕只有将孩子送归秦家一条路了。而秦家那种环境……她光想想就不寒而慄。

刘左氏握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都过去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当机立断,斩断孽缘,重新开始。有娘在,只要你听话,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你千万想明白,别做傻事。”

如果自己不听话呢?是不是就会伤母亲的心?

刘左氏又劝了明妆几句,见她心不在焉,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决定,让她自己待着冷静,先离开了女儿的卧房。等母亲走了,明妆勉强坐起来,唤来绿衣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便拉过被子蒙头躺好。

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执拗的生下孩子,将会给母亲增添多少麻烦。可是……她有对女儿的记忆,那不是一个不成形的胎儿,是实实在在与她一起生活过的生命。

该怎么办?

不过,不管怎么说,躺着自怨自艾,什么都改变不了。明妆蹭的一下坐起来,唤来绿衣:“你去派人到秦家请他家三少爷来!”绿衣心疼自家主人:“您刚才都晕倒了,老夫人叫您休息。”

“你去把秦敏忠叫来,便是为我好了。”明妆道。那绿衣不敢违背命令,放下手头的事情,便出了门。很快刘左氏就得了信儿,重新走了进来,见明妆坐在桌前,微微闭着眼睛,便锁着眉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派人去叫秦敏忠?”

母亲消息就是灵通,家里的大事小情她历来了如指掌,明妆道:“我要问问他,他哥哥这会在哪儿?如果还在京城,快马报信用不了多久。”

刘左氏啧嘴:“都叫你保密了,你还通知别人,难道还嫌知道人不够多吗?如果秦敏湛不接你回去,你娘和你爹这两张老脸往哪搁?”

“他出妻的理由,是我不能生育,现在我有了身孕,他没道理不接我回去。”

刘左氏拿女儿没办法,道:“那你自己相信,他休你的理由,真的是不能生育吗?”

“……”明妆沉默半晌,再抬头时换上了笑容:“问问总没坏处,再说叫秦敏忠知道未必是坏事,起码能让他打消对我的念头。娘,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被休那会都挺过来,孩子的事情,我自己有主意,您就安心罢。我肯定会处理好,不会再给刘家添麻烦的。”

“明妆,自小你最懂事,也有远见。孩子的事情你可得想好了,这不比别的,一旦生了,你这辈子就再没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我知道。”她想生孩子,不是因为那是秦敏湛的孩子,而是因为那是她的女儿,是自己舍不掉的骨肉。

明妆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微笑,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否则连自己都欺骗不了,又怎么能让母亲放心呢。强颜欢笑也好,故作轻松也罢,总比吊丧脸要来的强,只要活着,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自在仁兴县和刘家兄妹分别后,秦敏忠避免和他们碰面,改变了路线,拜访了几位认识的朋友,还在涂阳逗留了数日,和做了小官吏的朋友们整日游山玩水,玩够了才回了泞城。他这次回来,因为走的匆忙,连个书童也没带,只身一人,倒是自由自在,加之他不愿意和家中联系,所以他突然出现在秦家的时候,着实吓了大哥和母亲一跳。

因为京城的叔父早就派人到泞城报信说敏忠起程返家,预计多少日到达,结果到了日子,秦敏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急的秦家几次差人去京城询问。所以秦敏忠一回家就结结实实的挨了母亲一顿训斥,在祠堂罚跪了数日才算完了。

结果秦敏忠第二天又不声不响的出了门,回来的时候的垂头丧气,秦敏山询问轿夫才知道弟弟是去了刘家,心里说不出来的反感。他可对刘家没半点好印象,对那个精明的弟媳妇也没好感,尤其秦敏湛都休妻了,消息传到泞城的时候,他出门都偷偷摸摸,就怕被刘家人抓住打一顿黑棍。没想到自己的弟弟敏忠,一回泞城,就去触霉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活腻了。

总之敏忠从刘家回来后,情绪低落,第二天一早不吃饭不起床,谁问话都不答,活像横死屋内一般。于是敏山忍不住了,男子汉雄起一回,一脚踢开房门,上前从床上揪起敏忠,使劲晃了晃:“你到底怎么回事?”

敏忠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门外:“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大白天跑我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