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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种人没道理可讲,明妆道:“我家老爷外出不在,等他回来,你们再来成吗?”

“不成!”那男子一脚踢开门,就往里面闯,明妆被他魁梧的身体撞到一边,幸亏有绿衣扶着,才没跌倒。因为敏湛出门带走了轿夫和青石,所以这会剩的都是女人,硬拼不过,任由这些人闯进来捣乱。

“我去叫老爷回来吧。”绿衣被这架势吓坏了,一时没了主意。明妆拉住她,冷然道:“让他挖!”

明妆跟着他们到了墙根下,抱着肩膀看着他们乱挖乱翻。这时另一边住着的孙氏听到动静过来一瞧这阵势,当即义愤填膺,指着那些人骂:“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强闯民居!”

“呦,是胡科长家的来了!”带头的汉子嘲笑道:“我们还真怕呢。”

明妆伏在孙氏肩膀摇头委屈的求道:“让我去你那院避一避吧,我没法待在这里了。”那孙氏知道这帮恶霸她们几个女人对付不了,便赶紧带着明妆到了自己家。今日休息,胡科长也在家,听说发生的事情,绷着脸训自己的夫人:“哪里都有你,别人家的事儿你也管!”

胡夫人挨训了脸上挂不住,但明妆在场,也不好反驳自己的丈夫,便憋着不吭气。好在胡科长适可而止,一甩袖去了书房,没了人影,留下两个人聊天。孙氏安慰着明妆,将东院的恶霸骂了个狗血淋头,说着说着话题从燕国公的家事一直说到京中八卦,明妆听的很是起劲。

过了晌午,敏湛从首辅家拜寿回来,发现自己家家门敞开,妻子不知所踪。立即派人去找,后来隔壁胡家的老仆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道:“秦夫人在我们家。”于是敏湛赶紧去找弃家不顾的妻子,谁知在胡家碰到了胡尔克,冷笑着给了他一句:“去首辅家拜寿,却让自己的妻子在家受委屈。翰林,哼哼,翰林啊。”

等敏湛领回妻子,知道了来龙去脉后,反倒镇定了许多道:“看来他们是什么都没挖到,才灰溜溜的走了。”

明妆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难道就这么算了?”就因为什么都挖到,乱翻自家院子的事就算了。

“还能怎么样?”敏湛道:“他们那种人家,没道理可讲。况且不管怎么说,他是燕国公的孙子,这点小事,没人会管的。”

你在秦家是庶出,我理解你的委屈求全,可现在你的家都被人挖了,你竟然说算了?息事宁人也不是做缩头乌龟啊!明妆简直被他气死了:“亏你说的出口!”整天为百姓操心,却置自家人于不顾。

“算了,算了。”敏湛赔笑:“等过一段时间,如果他们没搬走,咱们就把这里卖了,搬到别处去。”

“搬到别处也一样受欺负!”明妆没好气的道。

“放心,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数的。”敏湛似乎完全不生气,微笑着劝妻子。

明妆对自己道了声忍住,一旦开了先河吵了起来,以后就不好办了,自己忍受了这么久,没道理今次破功。于是硬是挤出笑容。但心中难免疙疙瘩瘩,觉得敏湛过于窝囊,没有血性:“你说的也有道理,他们今天什么都没挖着,想来是不会再闹了。”不想再提这件事,换了话题:“对了,今天拜寿还顺利吗?”

“啊……”敏湛却开始语塞了:“这个,你知道就是人很多,大家在一起,互相显摆资历,没什么意思。”

明妆觉得怪怪的,眯着眼睛问他:“你没把自己对首辅大人的不满,表现出来吧。”

敏湛笑:“怎么会呢?!我这种无名小卒,哪会劳他老人家惦记。”

明妆到底是女流不知朝中的事情,只知道敏湛是弹劾首辅被打了廷杖,不知更多细节,以为和首辅搞好关系,不去招惹他老人家就能保住敏湛平安了。

虽然东院没再过来闹过事,但是什么都没挖到,却连个道歉都没有,更过分的是,没几天还将狗窝搬到了这边,稍有动静便狂吠不止,吵的人心烦。就在明妆盘算着要将房子低价卖出的时候,突然一个没见过的病歪歪的男人出现在秦家,向敏湛和明妆絮叨叨说了很多好话,态度诚恳谦逊,并表示过两天就会搬走,正是东院的燕国公的庶出子孙。

等人走了,明妆狐疑的问敏湛:“怎么突然风向变了?”

敏湛也表现出不解:“……唔,大概是燕国公他老人家重新重视起子孙的教导了吧。”

当今圣上御宇二十几年来,虽然先代帝王的缺点他都有,却有一个让臣下满意的优点,就是不管是修道也好,宠幸六宫也罢,早朝和批阅奏疏却从不疏漏。上个月,他批阅到了一个翰林的奏折时,发现此人的奏折絮絮叨叨几千字,引经据典,却只说了一个简单的小事,就是燕国公没按照规定,在夏季未到前,提前换上了夏季的朝服。皇帝朱批了此折子,让燕国公遵守服制。交给门廊抄了昭示出去,只当是小事,也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