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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娴哆嗦成一团,慌乱之际,只是落泪,那人将她抱着:“乖乖地,别动,就不会吃苦。”秉娴反应过来,将他推开:“你是何人,意欲何为?”颤声问罢,勉强抬头看他。

她只望见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淡淡地,泛着冰雪之蓝,他道:“我是何人?如今我便是你的夫君……”

秉娴叫道:“你不是!我是相爷之女,是未来的少王之妻!我的夫君是少王君雅风!”

十四岁的女孩儿在拼力大叫。那人却将她抱得死紧,俯身在她耳畔道:“是啊,相府明珠,尊贵无匹,高高在上,未来的少王妃?……那又如何?如今,你不过是一个婊-子,还有……”他忽然停了,咬着她圆润无瑕的耳垂,仿佛得了无上美味,细细地舔咬了一番,才满足地嗅着那香气,低低道:“没有耳洞?真是妙极的人儿……过了今日,谁认得你?少王妃,你今生无望了,乖乖地,我或许会疼你……”

秉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禽兽!我宁死!”他怔了怔,而后握住她的腰,用力压下来,道:“娇养的小猫儿,知道什么是禽兽么?……从今日起,你是生是死,由我说的算。”那笑逐渐狰狞,冰冷铁硬的身子贴上来,狠狠摆弄着她。秉娴晕厥之前,只记得有一声惨叫,凄厉不似人声。

茫然之中,似踏足黄泉。秉娴在黑暗之中流泪,喃喃地求:“爹爹,你在哪里,救救娴儿。”

摸摸索索地行走,身子却如千钧之重,不停地坠入深渊里去,连眼皮儿也睁不开。

似梦似醒,只是低低地叫:“爹爹,我很疼,爹爹,你在哪,你要去哪,带了娴儿去罢……”身子缩成一团的哭。

“娴儿!”光影之中,是兰修的脸,修长的眉眼深深看她,一阵风吹来,他的袍袖飞舞,身形倒飞出去,离她越来越远,任凭她声嘶力竭地叫,哭叫着求,都无济于事,他最终远去。

秉娴睁开眼睛,光影中,她望见一张极俊美的脸,定定地看,眼睛是黑色的,并非那邪魔般的蓝。

秉娴哽咽,还未来得及说一声。那人伸手,在她脸庞上轻轻摸过,道:“可怜的孩子……”秉娴看到他眼睛里藏着的同情之色,眼泪刹那溢满双眸:“你是谁?”声音嘶哑。

那人望着她,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唤作将离。”

秉娴眨了眨眼:“是芍药。”他一怔,却又漾漾地笑了:“嗯,是芍药。将离,是芍药别号,庭前芍药妖无格,折来一笑是生涯。”他连用了刘禹锡同洪炎两首诗,虽然秉娴不知他是何人,什么出身,但这两句,却有极明显的自嘲意味。

秉娴略摇头:“不是……”他道:“不是?”秉娴闭了闭眼睛,轻声道:“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她望着这美的如芍药般的男子,道:“我喜欢这个。”

将离望着床上躺着的女孩儿,喃喃道:“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哈、哈哈……”轻声地笑,几分欣然。

顷刻,他伸手,将秉娴眼角的泪轻轻拭去,温声道:“真是个好孩子。”手慢慢地在她脸上摸过:“好了,睡罢,——这一次,要早些醒来。”

秉娴只觉得一阵困倦,双眼皮闭上,欲睡时候,道:“将离……”耳畔是他的声音:“嗯?”秉娴道:“我爹爹死了么?”他道:“嗯……”秉娴道:“我也会死么?”将离道:“有我在。”秉娴道:“你是好人么?”将离道:“我会……守着你。”秉娴道:“你不会离开?”将离沉默良久,秉娴快要睡着,模模糊糊之中,若有似无地听到个残缺不全的几个字。

身子钝钝地痛,“嗤啦嗤啦”,耳旁嘈杂。

秉娴呻吟几声,终于睁开眼睛。

登时骇然,却见自己在地上,似被什么拽着走,铠甲好似被人卸去,只留下薄薄的中衣。秉娴挣扎抬头,却见身前有一人,缓步而行,手揪着她后颈的衣裳,就这样生生地将她拖过地面。

秉娴大惊,道:“喂!”望见那双眼熟的黑色靴子,心中一动。

那人却不答应,揪着秉娴走到一个大木桶旁边,忽地轻轻用力,将她一扯,便扔在了木桶之中。

水蔓延上来,将秉娴从头到脚包围,幸好是温水,倒不觉得难受,秉娴从水中湿淋淋地爬出来,伏在木桶边缘,大力咳嗽:“你做什么?!”恼恼地望着身前那人。

忽然愣住。

面前站着的,竟是个极清秀的少年,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身形有几分单薄,长得亦不算太高。秉娴的身量比一般女子要略高些,同普通男子差不多,他的个头,也似跟秉娴不相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