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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胖子一惊,而后道:“贤,你疯了么?这时侯还想着姑娘?”季南道:“我听说人都还好,没什么事,除了有几个趁乱去罗唣的士兵,……不过也没什么大事。”秉娴说道:“没少了人么?”季南呆呆道:“哥哥你问的是谁?”秉娴不知自己该不该说,正想让两人将自己解开,忽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将军昨晚上捉了个细作,竟是个军妓!听闻今日要处决,速去看看!”

秉娴听到这里,顿时变了面色。季南也惊恐不定,道:“什么?不会罢?”张胖子道:“军妓也当细作?这……这……幸好我先前不曾去过。”秉娴道:“你们两个快将我放开!”张胖子一哆嗦,季南犹豫了会儿,道:“我替哥哥解开,大不了被队长责罚一顿。”秉娴感激:“多谢。”

季南将秉娴绳子解开,问道;“哥哥,你想做什么?”秉娴道:“没什么,你们两个回马房罢,我还有些事。——你们两个最好就当作没来见过我。”季南道:“哥哥你要去哪?”秉娴道:“快回去!”将两人推开,迈步出了帐子。

秉娴抬头,却见许多士兵向着大帐方向而去,昨晚上那一场火是从大帐开始烧得,整个儿的帐子都烧做了白地,只有旁边的几个还完好。

秉娴见士兵都向着那一处去,自己便也跟着跑过去,夹在士兵之中,扰扰挤挤向前,士兵们都来看热闹,围得水泄不通,秉娴一时挤不进去,只好跳起来看,隐约见前头空地上,一个女子被绑在木头架子上,披头散发,垂着头看不清面色。

秉娴心头一惊,却听得有个郎官,在旁道:“这女子,便是昨晚上私通磬城之人的细作,她本是南楚之人,却私通磬城,实在是罪大恶极,应当凌迟处死。”

秉娴的心一时狂跳,却又听那郎官道:“将军大人明察秋毫,知道有人同谋,因此只要她乖乖地招认出同谋之人,便会从轻发落。”说着,便一鞭子抽过去,打的柱子上的女子身子一颤,惨呼了声,缓缓抬起头来,秉娴在人群中看得真切,此人正是绿芜无疑。

郎官道:“快些速速招认,那跟你同谋之人是谁?便可免除皮肉之苦。”绿芜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没有同谋。”郎官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叫人上来准备凌迟。

秉娴浑身发抖,拨开面前士兵往内走,绿芜头发散乱,遮着颜面,那双眼却在人群中扫了一扫,目光掠过秉娴面上,只是片刻停留,便极快地又转开,叫道:“天地良心!我没有同谋!昨晚之事也跟我无关!你们休想冤枉好人!”

秉娴望着绿芜,目光之中带着焦灼,但心中却知道:绿芜在掩护她。

绿芜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叫道:“是将军的侍妾跟我有私仇,才来陷害我的,我是无辜的!”

秉娴浑身的血都似凝固了:“容嫣,是容嫣!绿芜的意思是容嫣害她?!”

她顺着绿芜的目光看去,却见在旁边不远,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白色的毛披肩围着,里头一身的衣袍精致华贵异常,腰间穿金挂玉,头戴着的是白狐皮的毛帽子,而非是将军盔,长睫毛掩着双眼,一张脸却白的如雪相似。

秉娴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坠入冰河,冷冷地浸着森森的痛,身子本能地缩成一团,隐没在记忆深处的痛,纵然是黎明将至,却仍旧如噩梦亲临般,铺天盖地爬上来。

檀九重淡淡一笑,道:“真个嘴硬。”他的双手放在腿上,白色刺金线的护手,在手背上形成个花瓣尖尖的形状,右手上戴着两枚金戒,一枚纯金,其他两枚,一个镶嵌碧透的翡翠,翠色若滴,一个是透明的青玉,透着氤氲,左手拇指上却戴着个白玉云纹的扳指,古朴典雅,手指尖捏着,轻轻旋转,眼睛抬起,望向周遭看热闹的士兵,那双眸子,深邃鲜明,在清晨的薄曦里看来,深如渊黑如墨。

他轻声说道:“可知为何未曾堵住你的嘴?就是想听你哭叫着救命呐,不过到底是兰修的人,骨头硬。”

仿佛笑了一笑,他又道:“也罢,本将军想,或许凌迟那点儿痛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不如就这样,你既然是军妓,不如就照你的本行做,临死之前,让众军士痛快痛快。”语声十分淡漠自在。

秉娴僵站原地,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檀九重。

檀九重道:“把她的衣裳撕了。”郎官得令,顿时上前,几下便将绿芜的衣裳撕得粉碎,露出白皙的身子,晨风清寒,绿芜嘶声叫道:“不要!”羞愤欲死。

士兵们一时都有些呆怔,檀九重道:“怎么无人上前啊?”

众士兵面面相觑,终于有几个按捺不住,冲上前去,起初尚有些拘谨,渐渐地便肆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