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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里正安排了一半人住在自家,又在屯子里找了一家安顿另一半人。他家炕大,男的睡在南炕,女的和孩子睡在北炕。珠娘和马氏哪见过这样的!和这许多男人睡在一间!里正婆娘见她们为难,把东屋腾出来让她们住。

炕烧得暖暖的,珠娘粘上炕就睡着了。迷迷蒙蒙中听到了几声呜咽的箫声,那声音段段续续地从院子里传来。

珠娘下意识去开窗户,见窗子都糊着厚厚的高丽纸和油纸,上片也锁得死死的,只得作罢。她披上衣服悄悄出屋,果见方璋钺站在金逸的尸身旁呜呜地吹着。

说实话,面对死人珠娘还是很怕的。但是见方璋钺望月吹箫的样子,心内居然平静了许多。她走到方璋钺身旁,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竹箫上的血迹已经被方璋钺擦干净了,他并不会吹箫,只勉强吹出几个音来,一个音一个音地往外蹦。

太冷了,珠娘实在受不住了,抱臂哆嗦道:“明天让里正大叔给金大哥找个地方葬了吧。”

方璋钺闻声放下竹箫,默了一会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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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方璋钺翻开刚进刑部时家里给他送的包袱,这个包袱虽然他几次要扔,石骞都给他捡了回来。他从里面找了一身月白锦衣,一条嵌玉的腰带为金逸换了,又为他梳好了头发,把他安置在向屯里人买的棺木里。

里正给他们找的地方在一处土岗,上面长好些了松、乔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