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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伍闷声道:“算了!睡觉!”

……

次日众人是在一阵哭声中醒转,寻声望去,见方循散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捶地大哭。

石骞等人过去探看,见方循身前的地上深深划了一行字:我走了,为母报仇。

原来这一夜众人都累得不轻,差役们就放松了,没安排人值守。谁能想到在这险地还有人独自溜走!方若除了一点干粮衣物,什么都没带。他家的银钱早让桃红卷走了,虽然那日姜波也帮他家卖了东西得了些钱,但他一文也没拿。

方循一家来了五口人,死了两个,走了两个,只剩下垂垂老矣的方循一个。

……

活着的人路还是要走的,众人翻山越岭一个多月才好容易到了船厂。船厂前朝称吉林府,大周为巩固边防,在此建立船厂,组织船队,故称船厂。船厂背依连绵不断的山岭,前临松花江滚滚江流。

众人乘船过松花江时,恰逢大雨。因管船的兵丁不让犯人进船舱,方循、石骞、姜父、王子仁几个体弱的都染了病。马氏为几人看了病,幸而诸人路上都备了药。珠娘、马氏日日晚间为几人煎汤药,又多准备几份,留着白日歇息时候热了给他们喝。

姜父在姜波做官之前是做惯了农活的,身体硬朗,病得不重;王子仁年轻,别看他小病不断,但总能挨过去。方循和石骞这两个人就不行了,年纪大,方循又连逢大变,病情来势汹汹。遇到难行处,方璋钺等年轻人不仅要抬车,还要轮流背着两人。

船厂到图尔堡有六百余里,途中有十一个驿站,驿路非常难走。一路林海浩瀚无边,森林中巨石当道,层山相压,大木千嶂,不见日光,阴森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