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湛这才被她的声音叫得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她清秀的面孔，毫不避讳地回应道：“在想你哥哥和乔沐矜的事情。”

沈昀哦了一声，突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很多意见想要发表，但是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她这个旁观者真是不好意思做什么评价，哪怕这个当局者之中有一个是她的哥哥。

“你哥嘴太硬。”见她不说话，荣湛云淡风轻地评价了一句，然后拉着她走到了车前，打开车门让她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话锋一转，“今晚去我那边。”

沈昀点点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很清楚。晚上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明白。

如今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之前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对她动了心，还对她如此温柔，有那么一瞬间，沈昀觉得自己之前受过的苦，都是在为这一刻的到来做铺垫。她是不相信童话的，更没想过童话里的情节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每个女孩子都有公主梦，但不一定每一个都能实现。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最后停到了一幢熟悉的建筑物前。沈昀没想到，他这四年来都没有搬过家，这幢楼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新了，被风霜雨雪打磨过的痕迹很是明显，就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回忆一样，饱经沧桑，又满目疮痍。

再一次进入他的公寓，里边的装潢也没有过多的变化，墙还是像四年前一样白，沈昀觉得，荣湛似乎是有点洁癖的，家里头大部分东西都是白的，突然间走进去还是会有些刺眼。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沈昀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来几年前第一次过来那回，他们两个人在沙发上做了好几次，那天晚上，她虽害怕，可心底却是暖的。

那个时候真的很单纯，爱了就是爱了，感情中不会掺杂一点点的杂质，纯粹又澄澈，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长大，一直就是一件这么残忍的事情。

沈昀环顾房间看得发痴，不知道什么时候，荣湛已经端了一杯热水送到了她手中，感觉到有灼热的温度贴着自己的手，沈昀才回过神来，她动作迅速地将荣湛手中的杯子接过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不用。”荣湛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另外一只手放在手心，干燥的掌心抚摸着她纤细的手指，沈昀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他的动作拨乱了。

气氛很好，但是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破坏掉了。沈昀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着上边跳跃着的“江淮”两个字，目光里染上一丝慌乱。

上一次在他的办公室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个人就没有再见过了，纪江淮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她好不容易才将那件事情放下了一些，纪江淮就打来电话了。那天的阴影又再一次席卷而来，沈昀的指尖都有些微颤。

荣湛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也不怎么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分手了，也从来没有问过。其实他应该想到的，以沈昀这种不会拒绝人的温吞个性，应该不敢那么痛快地的和纪江淮说分手。荣湛虽然和纪江淮不熟，但是在荣靖新那边没少听说他，他在这个圈子里算是很有名的人了，事业成功，家庭背景又深。不过，只要一想起来他和沈昀在一起过，荣湛就对这个人没了好感。甚至自动将他列入了敌人的行列。

沈昀纠结再三，还是决定接起电话，不过她没有主动说话，听到电话那边低沉的声音响起之后，她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现在在哪里？”纪江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一点、平静一点，但是紧握着的双拳却出卖了他——他根本就做不到预想中的那么理智。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因为一个女人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我在上海。”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沈昀给出了他回答。很明显，在听到她这个答案之后，电话那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以纪江淮的脑子，说了这句话，就等于告诉了他自己和荣湛在一起，沈昀很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讲出来。

“所以，你和他在一起对么？”纪江淮明知故问，之后又自嘲地笑起来，“沈昀，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还没有分手，你这么和他在一起，叫偷-情。”

“偷-情”这两个字像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沈昀脸上，她觉得自己脸颊火辣辣的——没错，纪江淮说得太正确了，她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地和纪江淮说过一句分手，却能心安理得地和荣湛睡在一起，她的确是挺无耻的。但是，这有什么办法？感情的事情……能勉强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