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都有点不敢往下想了，她怕自己越想，就会对沈晟越失望。她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自己的卧室，坐到床上之后，便开始低声地抽泣。

今天她赶了一天的飞机，回来已经很累了，可是还想着让沈晟吃一顿家里的饭，不顾身体的疲惫给他做饭，谁知道，他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就给她一个这么大的打击。

还好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不经事儿的沈昀，要不然，遇上今天的事情，大概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乔沐矜听到卧室的门关上之后，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走到沈晟身边的，低声地问他：“看到我，她是不是很不高兴？”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算了……要不我还是走吧。”

“我让你坐着！”沈晟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像是在呵斥：“你害她没了孩子，还指望她给你什么好脸色？”

被他这么一吼，乔沐矜立刻乖乖地走到沙发前坐下，她知道自己又惹他生气了，所以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什么，眼看着他走进了沈昀的卧室。

沈晟进来的时候，沈昀正在抹泪，看到她这样的动作，沈晟心头一紧，他走上去，拿了一张纸巾，抬起她的脸为她轻轻地擦去眼泪，动作轻柔无比，可是沈昀对他却没有了平时的乖顺，她直接拍开了他的手，扭过头，不去看他。

小时候他们两个经常因为一件玩具吵架，每次沈昀不开心了，都会做这个动作，但是成年之后，他们两个人都懂事了，再也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吵过架，这还是第一次。

“她在这里出差，和我还有钟暮一起做一个案子，今天下雨，她腿又不好，我就顺路带她回来了。”沈晟尽可能地放平语气对她解释，希望她能稍微理解一下自己。

可是他忘了，女人是最小心眼的动物，尤其现在沈昀还怀着孩子，情绪的波动本来就大，这会儿听到他解释以后，沈昀更加生气了，“哥，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说的，你忘记了吗？”

“我没忘。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但是她现在——”

“我的第一个孩子是为什么没有的？爸妈是怎么去世的？”沈昀抓着他的袖子，声音吼得很高，她眼睛红红的，望着他：“都是因为她！！你怎么还能对她这么好？！”

其实，如果荣靖新没有找她的话，她绝对不会有这么激动的情绪。原本她对乔沐矜已经快要原谅了，就在她心理防线慢慢地消失的时候，荣靖新却出现了。他用极其轻蔑的态度对她说了那么多她和乔沐矜的差别，她心理怎么可能好受，这样的气，不知不觉地就转注到了乔沐矜身上。

沈晟看着沈昀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这二十几年，他从来不曾见过她这样针对什么人，她的性格一直很软，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被欺负了也不会还击的那种，但是现在……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看来，几年前的那些事情，真的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以至于她的性格都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思及此，沈晟更加心疼她，他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想那些事情了。”

“哥，你要和她在一起， 对吧？”沈昀站起来，俯视着他，语气前所未有地冲，“如果你要和她在一起，就别认我这个妹妹了！”

“沈昀。”沈晟有些无奈，他站起来，双手撑到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现在情绪太激动，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你就当是为了孩子着想。”

“……”沈昀没有说话，绕开沈晟径自躺到了床上，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的情绪是有些太激动了，所以准备一个人静一静。

看到她睡下，沈晟才放了心，从卧室走出来，然后坐到了乔沐矜的身边，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已经是满脸的眼泪。

刚才沈昀吼的声音很高，屋子的隔音又不怎么好，所以他们兄妹两个说话的内容，乔沐矜听得一清二楚，沈昀的那些话，清清楚楚地提醒着她她和他们兄妹两个之间的关系。

不应该是朋友，更不应该是爱人。他们……其实算是仇人吧？

乔沐矜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过，曾经她认为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可是现在却万分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如果能回到过去，她一定不会再自作聪明地做出那些决定，这样……也就不会对他们兄妹两个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但是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事实已经是这样，任谁都无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