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有些事情，我哥没有和你说过。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配不上你的。”这是第一次，沈昀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给了他这么一大段的理由。纪江淮听完之后，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她肯对他解释，就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真的……我配不上你。”似乎是怕他不相信，沈昀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纪江淮在北京圈子里的名声不怎么样，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不过没有人能拿出证据来证明那些不好的传闻，他也没有对这种事情做过回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单身。

沈昀多少听说过一点他的事迹，她也曾经拿着这些传闻来搪塞过沈晟，可是沈晟当时甩给她一句话：“那都是别人瞎掰的，你觉得江淮是那种人么？”

纪江淮释然地笑笑，双手拂过她的长发，眼睛微眯着看向远处，低低地对她保证：“你以前有什么事情，我不在乎。刚才你都说过那些是过去了，不是么？沈昀……我是真喜欢你，要不然不会在你身上耗三年。”

他说得这些，沈昀都懂。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到北京的这几年，纪江淮对她还有沈晟的照顾和帮助，她都一一记在心上，并且对他感恩无比。她愿意报答他，做牛做马都可以。但是，还真没想过做他的女朋友。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自己清楚，说得不好听一点，她和二婚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一段破败不堪的感情，一个还未成形就失去的孩子，颠沛流离地过了三年，现在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纪江淮？

“今天看到的那个人，是我以前很喜欢很喜欢的。”沈昀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谈起来荣湛，她还是眼眶发酸，“我和他……有过一个孩子。后来流掉了，我哥才带我从上海跑去北京。”

纪江淮已经听沈晟提过几次她的过去，但是她曾经有过孩子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实说，他有些震惊，震惊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也是，没有人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曾经有过别人的孩子。但是纪江淮情绪调整得很快，他知道沈昀对这件事情一定很敏感，所以不想让她看到什么异样的眼神，他低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他不要你？要不然我们也碰不见了。”

“你不会介意么？”沈昀有点惊讶他的态度，“我以为说出来这些事情，你会看不起我的。”

“不会。”纪江淮说，“我没有那么迂腐，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所以，我要你的以后。”

沈昀活了这么大都没有听过几句浪漫的情话，荣湛那样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今儿第一回听见，她难免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挣脱了纪江淮，她有些尴尬地回应他：“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等回北京了再说，好吗？”

“……好。”纪江淮也答应地痛快，他抬起手腕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对他挥了挥手：“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第二天一大早，沈昀和沈晟一起去了父母的墓地，刚刚进去，沈昀的眼睛就红了，三年了，她都没有过来看过一眼，心里愧疚不已。显然，沈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一直紧绷着，走到墓碑前，他将买好的祭拜用的东西一并倒出来，然后拉着沈昀跪在了墓前。

当年拿到父母的尸体时，沈晟差一点疯掉，他当时真的恨不得去杀人，心底的怒火和绝望连一处宣泄的地方都没有。但是他还是没有让沈昀去看尸体，办丧礼的时候选择了火化，将他们两个人埋下之后，就带着沈昀去了北京。

“爸，妈，我带妹妹过来看你们了。”沈晟的声音有点哑，还有些抖，他死死地抓着沈昀的手，掌心一片冰凉。

沈昀这会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抽泣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地段听得格外地清晰，她弯下腰，对着墓碑用力地磕了三个头。

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他们说，可是……哽咽得一句都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极其不孝顺的女儿，如果不是她，他们也不会出事，她的一段感情，连累了他们一家人……想到这里，沈昀哭得更加厉害。

“行了，别哭了。”沈晟为她擦了把泪，随后又说：“你这样哭，爸妈只会更担心。乖，和爸妈说会儿话。”

听了沈晟这句话，沈昀连忙抬起手来胡乱地抹了把眼泪，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情绪稳定来，看着墓碑上刻的字，颤声说道：“爸，妈。对不起，我又让你们担心了……”她勉强地笑了笑，“你们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