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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往哪里坐?花草丛中有石阶隐现,她们断然不可能不顾及身份坐在那里牯。

有人脸当时就寒了,反倒宁妃昨夜欢情恩爱,今天注定芙蓉面红,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妹妹,一夜不见而已,现如今看你……啧啧,怎会如此憔悴?”

还真是睁眼说瞎话,还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宁妃似乎忘了,就在日前,她还十分不屑凤夙口中的那声“姐姐”,如今自唤“妹妹”,凤夙差点没吐出来。

她没吐,而是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掌心,慢条斯理的嗑起瓜子来,浅笑道:“比不上宁姐姐辛劳,昨夜抱病服侍殿下,我原本还担心宁姐姐身体吃不消,今日一看,姐姐面若桃花,都说药到病除,看来宁姐姐的良药非我们太子殿下莫属。”

此言大有隐喻宁妃装病之嫌,其她嫔妃还不待反应过来说话,就又听凤夙开口说道:“众姐妹日后若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或是生了什么病,无需找太医前来看诊,直接想方设法见上殿下一面即可,定保身体安泰。”

如果先行凤夙说话还算婉转的话,那么现如今完全是在给武宁难看了。

武宁忍着怒气,羞红了脸,委屈道:“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病来如山倒,挡也挡不住,昨夜这病来的实在是不巧,搅了妹妹的洞房花烛,姐姐心里真的是于心不忍。”

“无碍,只要有心,哪一天不是洞房花烛?”

“咳咳——”

凤夙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险些被口水呛死,这云妃娘娘说话可真……放肆。

刘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凉亭里浅笑殷殷的白衣女子,面色如常,但是眼里却有了一丝笑意。

她倒是挺与众不同的,不管宁妃怎么刺激她,都被她三言两语给打发了,似乎连跟她们斗嘴的兴致都没有。

她是真的不在乎吗?面对谪仙般的太子殿下,她竟没有丝毫心动吗?

合欢殿,顾红妆服下天香豆蔻需要三日方能醒来,而三日竟如此漫长。

床榻上,女子沉沉入睡,东宫太子握着她的手抵在额前,清冷的眸子薄雾氤氲,仿佛浓墨泼洒。

——箫儿,连你也觉得为师心狠吗?你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有谁生来是喜欢杀人的?所谓救世之才又有哪一个手上不是沾满血腥的?

——皇上年老身衰,朝堂现如今波涛汹涌,众王爷莫不谋划成事,皇上忌惮心重,此刻还不是你强出头之时,为师一直对你督促甚严,年前不是有王爷邀你前往青楼行那庭闱之乐吗?从今天起,为师一概不管。

——谋士斗智,猛将斗勇。英雄风光一时,到头来还不是销声匿迹在政权之下?倘若今后为师离你而去,你也要记得,英雄造时势,时势出英雄,朝堂风云变幻,导致英雄辈出。只要有人,这英雄就随处可见,所以并非事事非为师不可。

记忆中,那道声音永远都是清清冷冷的,宛如珠玉落盘,带着金属的锐意。

握紧女子冰凉的手指,那些撕裂似的往事,凄冷如雪,相思缠绵骨髓。原以为此生会这般错过,但仔细想想,他和她错过的难道还少吗?而如今,她就在他身边,他正握着她的手,而握住就是一辈子不放手。

——夫子,帝都的天马上就要变了,白玉川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一直以来我争得并不是这天下,而是母妃惨死,身为人子,有仇怎能不报?身为皇家人,就算不能功绩彪炳千秋,也要斩杀奸臣,还朝堂清明。

——夫子,醒来后,不要再拒绝我了。一个人一生中能经得起几次拒绝呢?更何况你每次拒绝我的时候都那么不留情面。对,我是别人眼中的东宫太子,是你一个人的箫儿,哪怕你拒绝我也没什么。因为我是燕箫,我不允许你从我生命中消失。八年相依,我早已认定你是我的妻,我认定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会像我一样了解你,也再也没有一个女人会像你这么了解我……

几个月前,燕箫亲手送凤夙下黄泉之前,有人借绿芜之手往她眼药中下了毒。

凤夙当时知道自己中毒,因为一心挂念绿芜安危,并没有留心中的什么毒。直到那日她从顾红妆眼眶里取了一些毒素出来,寻机问了太医,这才得知此毒乃“花穗”,实乃宫廷禁药,只有在犯了事的后妃被处死之时才会拿出来使用。

服用“花穗”的人,刚开始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全身剧痛,但这种痛来的快,消失的也很快,如此再过一盏茶时间,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没有任何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