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大唐高层内部，对蜃国的这场战争已经成为“本岛战争”了。这场战争是兽人与地精之间的战争，而大唐帝国只不过是在进行武器出口罢了。

只不过交易的不是钱，而是奴隶。

“定城之战还没有结束，兽人尽管已经开始占据主动，但还是没有能够合围地精的山地筑垒区。”勒夫知道唐陌的习惯，他经常被留在紫禁城里和唐陌一起吃饭，所以一边吃一边说，很是洒脱。

相比较而言，楚牧州却浑身不自在。他之前的习惯不允许他在皇帝陛下面前做出如此僭越的事情：开玩笑，在皇帝的宴会上一边吃饭一边高谈阔论？你还要不要脸了？

其实他之前已经胆战心惊的见过其他的大臣在皇帝面前一边吃饭一边讨论问题了，皇帝陛下从来没有怪罪过。

可是作为一个“降臣”，楚牧州觉得自己应该恪守礼节，至少也应该……应该为了宫廷礼仪被重新重视起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作为帝国副宰相，他认为自己应该身体力行，唤醒大家的礼节意识，以保证皇家的威严与绝对的地位。

他满心的以为，在几乎和国宴级别相当的宫廷宴会之中，大家会保持克制一些，至少应该维持基本的体面。

让人遗憾的是，他看到所有人都变本加厉，根本没有人把所谓的宴会礼仪当成一回事。甚至这样的表现让楚牧州一度以为，东大陆的野蛮人们都是这样聚会的。

但……为什么，为什么楚牧州自己却在这样失礼的状态下，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与豪迈？

“我说过了，楚副相，不用这么拘谨，你不觉得，在我们大唐帝国的餐桌上，切牛肉有一种割别人领土的快感吗？”身边的南宫鸿特别理解楚牧州的感受，笑着对这位占了他位置的老头儿说道。

倒不是他好心，而是因为唐陌在一次私人见面中给南宫鸿画了一张大饼，这张大饼他吃的很爽——如此而已。

他之前也曾经建议过大唐帝国应该重视宫廷礼仪，以维护皇家的体面。不过唐陌拒绝了这个要求，他直言不讳：如果帝国衰落，再严苛的礼仪也救不了皇室，如果帝国蒸蒸日上，那么设置一套让大家隔阂起来的礼仪又有什么用呢？

总之，大唐帝国依旧带着当初草莽起家的粗鲁奔放，这是唐陌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目前来看效果还算不错。

他可以和大臣们一起吃烧烤哈哈大笑，谈论着对方的孩子，给对方出发财的主意——这是恩。

大唐帝国的帝国安全局、内务部毫不留情的审查与监视，对官员纪律与效率的考核——这是威。

恩威并施，大唐帝国才能在有人情味的同时，不至于快速的腐化堕落；在所有人都被高强度的工作和严格的管理限制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儿温暖。

楚牧州本来不太愿意开口说话，可他同时也不愿意在帝国外交部长与自己说话的时候无视对方。

于是，尴尬的情况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用最简短的话回应了南宫鸿的好意：“老夫习惯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