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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国师 木兰竹 787 字 2022-11-25

谢淳心头恍然。他总算知道这次父亲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了。

父亲本来就不甘心,不然也不会让他去转学玄学。父亲虽与世家格格不入,但其才学举世皆知。若是父亲肯大谈玄学,立刻就能融入其中,成为名士。

但父亲不愿意,父亲坚守着自己家规家学。即使决定了从下一辈时,谢家就要改变了,但至少他不愿意改变。

有了虽然艰难,但并不是毫无希望的机会,有了宿天师的赞赏,父亲的不甘心又萌生了。

谢家是为了君王,为了黎民而学,而非为了某个世家。

谢家世世代代都是大儒,而不是空谈的玄学家。

这也是谢淳的困惑。

他学了十余年的儒学,儒学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成为他的灵魂。他认可儒学圣人的所有言论,儒学的礼仪已经融入他身体每一个部位。

然而为了家族,他必须去修习玄学,高谈些玄之又玄的话题,表现得对政事毫无关心,仿佛只有那山水才是真正魂之所归。

他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谢淳很痛苦。他痛苦,就不得不放纵自己,来麻痹自己的痛苦,来逃避自己的痛苦。而这种放纵和逃避,又恰恰符合玄学,符合“名士”的风范,让他越来越有名气。

然后他就更加痛苦。

谢淳知道自己将是家族最先被世家接纳的人。但是他又明白,自己是家族的牺牲者。

他的理想被埋没,他的所学将毫无意义,他甚至要在能实现理想的时候,都必须选择逃避。他要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符合世家欣赏的,脱离世俗的“名士”。

一个莫谈国事的“名士”。

他曾日夜习武,期盼为国戍边;他曾日夜苦读,期盼为民请命;他曾慷慨激昂,期盼为君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