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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脊上则塑置奇禽异兽,栩栩如生。

再往前进便是一个敞开着殿门的大堂之内,只见其中塑像罗列,分作两组,中央是数十尊佛和菩萨,以居於殿心的千手观音最为瞩目,不但宝相庄严,且因每只手的形状和所持法器无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感觉。

五百罗汉分列四周,朝向中央的塑像,形成纵横相通的巷道,使人仿似置身另一个有别於现实的神佛世界,造型细致精巧,色泽艳丽,无论立倚坐卧,均姿态各异,仿若真人,神态生动,疑幻似真。

寻常人乍见这等神妙塑像怕是不得就要泪流满面,以为置身于西天佛土,哪怕是普通武林人士见得,怕也不得不对这佛门意境心生好感,但是策天凤又怎是寻常之人,见得此等壮观之景色亦是当成等闲。

在他心中神佛皆是虚妄,未有行路之中一丝光亮感人,又何谈感动呢?

而此时一道步伐由远及近慢慢来到了此处殿堂之所。

只见来人看到策天凤的身影微微讶异,接着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来此有何贵干么?本寺近来有大祸临头,唯恐祸及施主还是早早离去为好!”

“哦?”策天凤听得此言缓缓转过身体看见了来人的面容眼中闪过一道异芒:“不知贵寺出了何等祸事?好端端的百年老寺都空无他人了,难道又出了霍乱之人?”

所谓霍乱之人就是当时明珠楼翻出来的很多佛寺占田,打死耕户甚至打劫杀人强健妇女等事情,最后被梵清惠一律打为伪佛门弟子,乃是魔门潜入佛门的霍乱之属,反正魔门也不可能出来申辩他们近千年来这样的粪坑也不知背过多少了,倒也是哭笑不得。

稳得此言来者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自从此事之后佛门在民间的声望大减各个供奉也少了不少,虽然确实清楚了不少混杂之辈,却也让佛门鼎盛的势头为之一顿,不过他也不会计较这等之事。

只是柔声道:“施主不知,当年此处主持得罪了一位魔门的大魔头,最近魔头武艺有成来到巴蜀,放出风声要灭门毁寺,寺内老幼众多皆出去避祸去了,吾亦是回来查看也是怕有施主这等误入游客,被魔头发现当成了发泄怒火之人,误了性命。”

来者身躯雄壮高大,面相亦是凶恶,但是说话却带有佛门循循善诱的味道,亦是让人感到了佛门广大不看皮囊的胸怀。

“魔头?哈,真是有趣啊。”策天凤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说话的那位和尚。

“不过让我更觉得有趣的是,堂堂静念禅院四大金刚之首的不嗔大师,怎么会到了这巴蜀大石寺当一名普通主事呢?”

一言出来人猛然一惊,不由的提聚起了全身功力,双眼神光直冒的盯着策天凤回想了半响不知何处见过这病弱书生,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询问道:“哦?施主见过小僧?”

“洛阳一游之时,有幸看过不嗔大师演练佛门伏魔阵法,刚猛无匹让人心慕。”策天凤一拱手淡淡回道。

不知是否正好触到了不嗔当时的回忆之上,他眼中的敌意消减了不少,似乎也是回想到了当时洛阳静念禅院的风光之处合十行礼道:“施主可谓与我等有缘了,可惜洛阳新政之后,静念禅院许多弟子散落各地,再也难复当日的盛况了。”

“聚是缘,散亦是缘,大师又何必执着呢?”策天凤微笑道。

不嗔看着这淡然浅笑的公子忽然心头一阵平静,亦是宣了声佛号:“倒是小僧执着了,还不如施主看得开,看来施主真是与我佛门有缘。”

策天凤闻言愕然,刚才他是使用了一点源自道心种魔的精神异力加深了眼前人对自己的好感,未曾想他一眼不合就要拉策天凤入佛门,这也让策天凤看到了这等宗教的可怕之处。

“小可一身潇洒,倒是受不了佛门清苦,无事之时与大师谈玄说道也就罢了。”策天凤婉拒道。

不嗔亦不勉强,只是低头一礼道:“施主还是莫在此处久待了,虽然魔头后面几日方来,但是谁也说不清那些人的心性,此处确实是不安全,况且最近说不得巴蜀亦有侵扰之事,还望施主珍重了,小僧告辞了。”

策天凤亦是微微回了一礼:“多谢大师告诫,小可这就离去,空寺遇故人,亦是游性尽,盼他日有缘能与大师再会了。”

言罢便抬步,飘然远去,不嗔站在原地看着策天凤逐渐消失的背影久久无言。

忽然大殿的观音象后走出一道俊逸身影,身着白色僧袍,几步间就来到了不嗔的身边,只见不嗔恭敬行礼道:“见过主持,此人可是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