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化清气,充盈天地。天不忍其魂飞魄散,以承诺为证,牵引残魂,天地印证,契约而成,饕餮与清辉皆得天地之证,于此复位……

樊鸿熙缓缓睁开眼,就对上前额相抵的陶煜那紧张又期盼的目光。

陶煜不由抓紧樊鸿熙的手臂,问道:“如何?”

樊鸿熙笑了,微垂的眼帘下,那双墨黑的瞳孔里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笑意。他微微侧头,吻住了陶煜。

陶煜一怔,当即抬手抱住樊鸿熙,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山风呼啸而过,几只白鹤拍打翅膀长鸣一声,悬崖上相拥亲吻的两人仿佛经历了千难万险,又仿佛一路顺风顺水地相携而来,紧密相连,密不可分。

良久唇分,陶煜看着眼前气质越发缥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变的人,问道:“你想让我叫你什么?清辉还是鸿熙?”

樊鸿熙摸了摸陶煜的长发,含笑温和道:“此世之名便是樊鸿熙,琼光还是唤我鸿熙罢。”

陶煜点点头,一言不发地伸手抱紧樊鸿熙。

樊鸿熙也抱紧陶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昆仑玉悬崖上,白泽对飞掠而来的陶煜两人笑道:“恭喜仙君神魂合一,终于结束这万年的轮回。”

樊鸿熙笑了笑,说:“阁下倒还是如曾经的模样,未曾变过。”

白泽微微一笑,说:“仙君此言差矣,没有生灵经历过万年依旧不变,大家都与曾经大相庭径。如今这个世上,或许唯有饕餮依旧保有曾经洪荒之时的模样吧。”

樊鸿熙摇摇头,含笑道:“可我觉得阁下仿佛还是曾经的模样。”

白泽微微一顿,也不由感慨地笑了。

陶煜一扬下巴,说:“告诉我们怎么上天界吧。”

白泽看向陶煜,就见恢复神采飞扬的陶煜一扬下巴,抱臂说:“你该知道我们想干什么吧。”

白泽静静地看了他片刻,而后微笑道:“当年黄帝姬轩辕种植了一棵建木,以此建木延伸上天,创建天界。天绝地通后,这棵连通天界的建木被砍断,各处神山与天的连接也被断绝,但还有一处地方能够连同天界。”

樊鸿熙若有所思,问道:“可是不周山?不周山本就是承天接地的支柱,应当能连通到天界才是。”

陶煜皱眉道:“可是不周山不是被撞断了吗?”

白泽说:“不周山确实已经断裂,但仍有冥冥的力量连通着天地。只要这片天地未曾真正摧毁,不周山作为天地秩序的象征,便始终支撑连通着天地。”

陶煜精神一振,当即问道:“不周山定然不在原处了罢,那它如今在何处?”

白泽神秘一笑:“当然。”

在即将离开昆仑山的时候,陶煜回头看了眼端坐在山崖之上的白泽,问道:“你明知道我打算去做什么,也不阻止?”

白泽轻轻捏着那个昆仑玉酒杯,微微晃动着酒杯说道:“无论走向何方,这都是这片世界最终前往的未来。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我又为何要出手扰乱?”

陶煜看着白泽:“就如姬轩辕那次一般?”

“不错。”白泽微笑,那悠远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又仿佛根本没落在他们身上,而是看着那不知通往何方的前方。

陶煜不知道白泽看到了什么,他只哼笑一声,傲然地说:“那你便等着吧,我会把一切都打破!”

说完,他拉着樊鸿熙头也不回地往昆仑山的出口走去。

白泽笑弯了眼,抬手举起酒杯,遥遥地往陶煜和樊鸿熙离去的方向一敬,又或许是朝着那即将到来的未来一敬,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清越的笛声穿过山林,白鹤翩翩起舞,在昆仑山上盘旋,仿佛也在为他们送行一般。

待出了昆仑山,樊鸿熙捏了捏陶煜的手,含笑说:“洞悉天机的生灵本身便会受到天道更多的牵制,如白泽一般旁观或许才是生存之道。”

陶煜哼了一声:“我知道,但是就是来气。他会不知道姬轩辕他们会去撞断不周山?这话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