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兄弟鬼事 藏妖 2820 字 2022-08-30

“那时候咱俩才几岁。”

“那个事,我是说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走的?”

提到了当年的家庭剧变,苏御安的心头又压上一块大石,忽然变得哑口无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弟弟解释当年的变故。也无法说清自己醒来后足足在医院躺了三年,才恢复记忆。当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弟弟,再回去寻找他们的时候,曾经的家已经变成了宠物医院。没人知道苏家最后到底怎么了,也没人知道苏家最小的孩子去了哪里。他被抚养人接走之后,就一直猜想着御信的下落。

同样的,对于在那场悲剧中存活下来的苏御信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哥哥说清自己的经历。十八年前,当他醒过来之后,只看到老头儿抱着自己,家变成了一片废墟,父母的尸体支离破碎,哥哥不知所踪。他哭喊着要找哥哥,老头什么都不说,只是安慰他不要再哭而已。他确信哥哥还活着,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找他?还不到五岁的自己倔强的不肯跟着老头儿走,巴巴地在废墟旁等着盼着,足足等了两年也不见哥哥回来,失望之余,只能跟着老头开始到处流浪的生活。渐渐的,哥哥这个概念在他的意识里淡薄了,万万没有料到,十几年后,这个人,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人竟然会是苏御安!

难怪他在那时候拼命保护自己,想来,在一开始他就知道彼此的关系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御信一直纳闷这个问题。

“你第一次在马莉房间里招魂那时候就有点感觉,但是一直不敢确定。后来,你衣服破了,我看见你背后的伤,我对那个伤疤记忆很深。因为小时候你……”说着说着,苏御安笑了起来,“你小时候太猛了!居然敢拿着火铲跟我抢吃的,结果手臂扬的太高,火铲又沉反而把自己烫伤。我记得,爸爸因为这事打了我一顿屁股。”

被揭穿了小时候的糗事,苏御信讪讪地笑着:“我还纳闷呢,不过刚刚认识,你怎么就拼了命救我”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去看御安,憋了半天才说,哥哥俩字也说不出口,只能尴尬地说,“那个,谢谢你。”

苏御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脸的消融走过去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弟弟:“我非常高兴能遇到你,真的。”

一脉亲情,即便分别的再久,也不会削弱那份彼此间的关怀。苏御信也抱紧了哥哥:“我也是。我几乎快绝望了,你,天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放开了对方,他们就这样傻笑着。苏御安拉着他到床边,让他坐下:“我做点吃的,我们有太多话要说了。”

“多做点,估计到晚上也说不完呢。”

“喝酒吗?”他笑道,“庆祝一下。”

“我去买。”

这对重逢的兄弟一大早就要喝酒庆祝,不过无妨,既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什么时间喝酒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御信的脚步很匆忙,走着走着忽而又慢了下来。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念头窜进脑子里。如果,他的能力在强一点,御安就不会受伤了。要怪只能怪自己一直排斥这种事,不肯跟老头儿好好修炼。看御安那个特殊的体质,估计这种事以后也少不了,为了他,是不是稍微认真一点?

在苏御安准备发奋图强的时候,当哥哥的比他还兴奋。一口气做了好几道菜,刚刚摆上桌,苏御信拎着两个大口袋的啤酒跑了回来。哥俩席地而坐,一人一个酒杯,轻轻地撞在一起,清脆的叮当声驱散了那份十八年来的疏离。

他们聊了很多,或者说,苏御安说了很多。当他说到回家之后什么都没找到的时候,苏御信沉沉地叹了口气。御安有些紧张,他知道,御信完全有资格责怪自己。也许是因为失而复得后的忧心,他蹭到御信的身边,想要揽住他的肩膀,努力好几次都没敢抬手。

“对不起。”最后,他呐呐地说。

“别傻了,不是你的错。”御信苦笑道,“我不知道你当时伤的那么严重,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年。其实,那时候我们都小,很多事都不明白。所以,别再道歉了好吗?”

他的只言片语解开心结,也给了他勇气揽住弟弟的肩膀:“说说吧,你这些年怎么过的?”

“别提了。”他未语叹息,“你知道苏念吧,是咱爸的弟弟,我两岁那年去过家里一次,你那时候好像是四岁吧。”

“记不得了。”有那个人吗?一点印象没有。

苏念就是御信口中的老头子,虽说是老头子,不过比他才大了十一岁而已。就是苏念,在他们家遭到变故之后,抚养了苏御信。

苏念是个很神秘的家伙,就连御信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能耐。只知道,抓鬼的本事是苏家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集各家所长,却没有门派归属。天师一门跟苏念比较熟稔,偶尔也有些走动,其他的,苏御信了解的并不多。

从四岁半开始他就跟着苏念四处游荡,干的都是抓鬼驱邪镇煞的活计。苏念本事高,挣钱也快,在物质生活上御信也没吃过苦。到了八岁那一年,苏念带着他终于找了地方定居,为的是方便他上学。也是从那时候,苏念正式收他为徒。

也许,仅有八岁的御信比同龄人要机灵些,再加上经历了家庭剧变的悲剧,他很早就懂得察言观色,分析揣摩。隐约中,他总觉得家人的死跟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有关,本能上非常排斥苏念教的那些东西。

“从八岁那年到现在,我可没少挨打。”御信苦哈哈地说,“老头子教徒弟绝对的斯巴达,我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

这些还不够,完全不够。他还想多听一点弟弟的往事:“然后呢?你就成了半吊子的法师?”

“不是半调子,根本算不上法师啊。我不想学,这回也是偷跑出来的,要不怎么用假名字呢。”

原来如此,他哑然失笑。

“你呢?”御信给他倒满了酒,“范阳这名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