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都没谁去注意第二条消息了:明明从重要性来说,它要更甚一筹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鲁道夫说出口的话语里带着冷意,“但雅各布这样生生把人逼死,未免太……”
尽管马歇尔病逝的真正原因并没有被透露出来,但对此二人了解至深的鲁道夫,只需稍加推断,便不难猜出事情的真相。
“且看他一时猖狂,”锡德里克也冷冷地说,“早晚要讨上这笔债。”
对于如今烽烟四起的混乱局势,他们此前就曾多有讨论。自然也说到了各方势力可能的应对之举,其中自然会包括雅各布。
西奥多一口咬定他会采用“斩首行动”。
“现在的局面对他来说是最尴尬的,”男人信心满满地说,“他不可能将原有的联邦都掌控得死死的——上千年前,日益势大的属国和联邦之间的矛盾就开始激化了;他同样不可能任由那些属国借着自己这次‘创造出的机会’独立出去,这样他的皇帝梦可就做的不那么完美了。可是在和仙后座的新议会间的胜负还未分出之前,让他现在腾出手去对付那些挑事儿的盟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又不能放任它们发展壮大……这种情况下,刺杀首领是一种多么老套却又有效的选择啊。”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西奥多才坚持让范伦丁即刻返回狮子座自由城邦,并且在对方离开之后毫不掩饰地坦承道,其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范伦丁救下他那位城主父亲,而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好让他及时控制得住局势”。
而紧随着这两条消息而来的,则是仙王座星系政权和仙后座星系政权军事力量间第二次碰撞的开始。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战争的主动方和被动方完全颠倒了位置:新议会处于了收缩防御的态势。
“不用怀疑什么了,暗杀事件一定是雅各布的授意。”西奥多瞄了一眼最新送到的情报说,“不然他怎么好安心收拾新议会呢?”
“仙王座和仙后座离得太近了,”鲍曼感慨道,“且不论它们两个的恩怨溯源,单从这么近的距离上看,也是一个咬死另一个的节奏……谁会赢?”
鲁道夫和锡德里克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雅各布和它的新帝国。
到了两天后战况最激烈的时候,一封来自新议会的“告全民书”被发至了脉冲信号能够辐射到的所有地方。
说它是通告已经不太合适了,这俨然是一封言辞恳切的请求信。
这封书面请求中历数了联邦自建立起的历史——这都可以追溯到古地球时代了,四五千年来的时间长河被描述成了人类的励志抗争史,煽情而又克制,动情而又理智……其间当然少不了对人类最宝贵的民主自由两大精神的坚守,还有对新帝国这种倒退政体的指责。
在这封书信的最后,新议会的代议长埃蒙德饱含深情地写道:“过去的四千多年里,也许议会的一些所作所为偏离了民众对它的期待,但始终没有改变的是我们对共和精神的追求……在这个行将分崩离析的前夜,我们呼吁大家能够团结起来,找寻回先祖们用生命换来的荣光:我们将会用生命捍卫你们重新交付给我们的信任。”
“这段话比你之前说的逊色多了,”西奥多摇头道,“埃蒙德实在是被逼到绝境了……他资材算不得出众,只是热情的话,是没办法面对咄咄逼人的雅各布的。”
埃蒙德当然不会指望这封被词藻堆砌起来的空虚之词能打动那些各方势力大佬们,这番话只是说给民众听的,毕竟联邦四千多年来的传统和历史在那里搁着,不少民众还是很认同共和体制的。
是民主还是独裁,这也是新议会能否抢占住道义制高点的关键。
“这封信说的还是太空了点儿,”道森说,“像是腐败案这种民众最为关心的话题,只是被含糊隐晦地提了一下,而且说的好像是不小心犯的、无足轻重的小错误一样。”
“埃蒙德应该也不想这么说。”鲁道夫依据自己对这位前内务部长的了解道,“看起来他现在对议会的掌控力跟艾登比起来,还是打了不小的折扣。”
“呵……那条玩弄权势最后反被人玩的老狗。”西奥多不屑地评价说。
除了这封言辞恳切但内容稍显空洞的“告全民书”外,对于那些各方势力的大佬们,新议会当然不会指望一番好话就能引得他们感动地前来相助。
因此,在随后附上的非公开信件里,埃蒙德代表新议会提出的条件就实在多了。
或者用“丰厚”这个词来形容也并不为过。
比如对于目前踞于北冕座星系的两大军团长,新议会开出的条件赫然是:抹清此前一切不妥行径,许以军部统帅长和国防部长担职的同时兼任军团长职位,以及——
为六百年前的李斯特将军叛乱和三角自由同盟反叛翻案。
这三条是最吸引人眼球的,连西奥多都没有想到新议会的决心居然大到如斯。
但他随即便想到了原因:若是此时再瞻前顾后的话,恐怕连许出这种条件的资格也没有了。
想必发向其它盟国的条件应该会差不多。
事实上,新议会对北冕座星系提出的“招抚”条件是最优厚的:毕竟这里有着两大足可以一当十的主力军团,而且鲁道夫向来以品望饱受赞誉,锡德里克虽然在口碑上毁誉参半,但在打仗上却是一把好手。
故而才抛出了一枝如此诚意十足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