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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几个下人想过来献殷勤,也被她的冷脸吓退,都缩在一边不敢说话,虽然她这些日子脾气好了不少,但当初的赫赫威名还在沈府下人堆儿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沈老夫人见她回来这么早,难免吃了一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琼楼被她问的怔了怔,火气顿时消去不少,想到自己一时冲动,还是赶紧编了个谎话:“今天王府没什么事儿,王爷放了行,我就先回来了。”

沈老夫人见她脸色不好,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瞧着脸色不好,是不是又病了?”

沈琼楼信口瞎编:“府里有点难事,我心里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才还说没事,现在又有难事了?沈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不过有时候说谎并不需要多高明的技巧,而是看说谎对象愿不愿意相信你。所以沈老夫人倒也没紧着追问,只是命人给她倒了盏清火的凉茶来。

沈琼楼咕嘟咕嘟灌下去几口,觉得心头反而烦躁去了不少,她虽然对殷卓雍采取的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但要说多讨厌倒也不至于。

今天这事儿突如其来,打她个措手不及,尤其是殷卓雍志在必得的态度,让她焦躁又无力挣脱,当初沈桂姑姑对魏王是不是跟她现在一样的心境?

这个念头一出,就如同兜头泼了盆凉水下来,让她人一下子清醒了,原本些微的动摇也立刻坚定了。

这些宗室贵人瞧见新鲜地总想弄回去尝个鲜,说喜欢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致,捧你的时候你是蟾宫高高在上地琼枝,一旦厌倦了,那就是地上的枯叶随着人踩,等哪日撂开手了谁还管她死活?

于男人只不过担一时地恶名,而女人没准大好的年华,甚至年轻鲜活的生命都要赔进去。而且豫王还不一定就是喜欢她,没准是贪一时新鲜罢了。

沈琼楼想透了这节就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又被凉茶激的咳嗽几声,沈老夫人怕她贪凉又生病,劈手把茶碗夺过来:“正好你回来了,我有件事儿要跟你商量。”

沈琼楼转头看她,沈老夫人道:“刚才宫里传了让咱们去赴中秋节宴,我们倒还好办,你准备怎么去?”

沈琼楼怔了下:“坐马车去啊。”

沈老夫人没忍住翻了她一眼,用力戳她额头一下:“这时候抬什么杠啊,你如今算是豫王府的属臣,豫王府应该也收到了赴宴地旨意,你到底是跟我们一道儿进宫,还是跟豫王一道儿去呢?总得拿出个章程来。”

沈琼楼黑了脸,但又不敢太明显让沈老夫人看出端倪来:“自然是咱们一起去了。”

沈老夫人嫌弃瞅她一眼:“这事儿你能做的了主?在别人府上当差别这么我行我素的,凡事得问过顶头上司才能决定,一来显示你敬重上头,二来你要是能跟着王爷进宫,传出去也是你得王爷赏识,你明日就去探探王爷地口风,若是不行再跟咱们一道走。”

沈老夫人不留神又在沈琼楼心口上插了一刀,她给疼的半天没回过神来,又装模作样地咳了声:“可我最近身子不大舒服,能不去吗?”

沈老夫人淡淡道:“你要跟王爷走的,他同意就没问题。”

沈琼楼:“”

豫王府里殷卓雍正在看沈家这些年的大小事和家谱,他做事素来喜欢有万全的把握,但沈府素来和睦,一年到头能有多少事?也难为他看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儿看得津津有味。

他伸手翻了翻宣纸订成的册子,看到魏王妃沈桂,薨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他跟沈家素无往来,沈桂出嫁的时候他也不大,所以自然不知道沈家居然还有姑娘也嫁入了宗室,瞧着还是个早夭的。

他上了心,取过来仔仔细细地瞧着,越看脸色越是难看,看到最后的‘早有不足之症,身体孱弱,难产而逝’这句的时候,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眼里透着几分狠厉,看的站在一边的三宁腿肚子转筋。

他也是宗室出来的人,对呈于纸上的虚言托词能看透八九分,对嫡庶之争的那点手段也能猜出来,魏王府上姬妾不少,说什么不足之症,想必就是后院起火,某个妾室侧妃,甚至是几个联手谋害了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