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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答:“你专心吃饭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闻蝉一头雾水,但是想来这是会稽这边的事,她初来乍到,弄不清楚也正常。

闻蝉便听话地跟着李信入席,进大堂后,先拜见了李家那些意外又惊喜的长辈们,再由长辈引着,与前来做客的客人见了面。听说这是来自长安的舞阳翁主,又谁不给点面子呢?至于翁主怎么跑会稽来了,他们全都当不知道了。

李家长辈中,最意外又惊喜的,当属闻蝉的亲姑姑闻蓉。闻蓉万万没想到闻蝉还有重来会稽的时候,再看一路走来,她家二郎一直跟着闻蝉,把闻蝉护得滴水不漏。闻蓉又喜又忧,她摸不清楚她家二郎的心思,但二郎的心还在闻蝉身上,端看他替闻蝉挡酒的架势就能看出来。

闻蓉寻思着:这可怎么办?

眼下这些想的却是多了,应付完晚上的这场宴是最关键的。作为当家主母,闻蓉很快回过神,重新邀众人入席。两边接着一排排方榻,有层层帷帐挡着,当众人入席后,一切便被朦胧挡住了。

席上有女郎、有郎君,当闻蝉被介绍着走了一圈后,大部分年轻郎君的眼神,就追着闻蝉走了。

即使闻蝉入了席,有帷帐挡着,也依然没挡住一道道火热的目光。

后有菜肴送上,再有舞女踏歌,闻蝉这边吸引到的男子目光,也仍有一些没退下去。

闻蝉已经好习惯了,她淡然无比地用膳。等用膳完后,百无聊赖中,还是能感觉到其中一道火热的目光。闻蝉抬头去看,隔着帷帐,看到对面有位俊俏郎君一直盯着她,她想了半天,想起这位郎君,是新来校尉家中的小郎,乃是不能得罪的。

闻蝉问旁边的某人:“你看到他一直盯我了吗?”

李信说:“你指的是哪个啊?”

闻蝉:“……”

她只看出了一道浓烈目光,但在她二表哥那里,却是多得数不清。他那语气玩味,倒听不出多少愤怒之意。

闻蝉瞥他一眼,轻声指给他听。李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认出了那个郎君是谁。他意味不明地笑两声,看着那位郎君。李信的打量也是毫不掩饰的,质地若有实质,闻蝉是感受过的。但就在这种眼神下,那郎君还是痴痴地看着闻蝉。

李信呵了一声,手中杯盏放下,他往后一靠,手抬起。他还没做什么,旁边端坐的闻蝉忽然不小心地歪了下,抓住了他的手。

闻蝉紧张:“表哥,你别杀人!”

李信:“……”

他挑眉:“谁说我要杀人了?”

闻蝉不言语,眼睛隐晦地看一眼他的手,再眼看那边的郎君。那位郎君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突然间反应了过来,阴沉沉地移开了目光。闻蝉的目光却还在李信身上,心惊肉跳至今不能平静。

李信与她对视半天,忽然间明白了。

她怕当年长安的事情重演。

怕他像当年对付丘林脱里一般,一言不合就杀人。

李信根本没那个意思,他只是动了动手,身子往后靠了靠,闻蝉就反应过激了。歌曲声,舞女身上的铃铛声,郎君们谈话的声音,各种声音都在耳边,李信的世界,却静了下去,凉了下去。

他看着闻蝉,发现他们之间当真竖起了一面墙。那隔阂已生,当年的事成为了彼此心中的一根刺。方才在路上还亲昵地搂他的女郎,转个身,便会害怕他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