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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闻蝉心中,大嫂就像当年她第一次离家出走时找到的四婶一样。两人一样的被她磨一磨,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这一次,闻蝉只是自己出门,好心地没有把嫂子拐走。她要是把嫂子拐走了,回来又是一桩罪了……

闻蝉机智地用自己的天真可人爱做武器,从府上逃了出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为了不被出府的阿父阿母过早知道并追过来,她吩咐连夜赶路,片刻也不能停。等出走了五日,眼看没有追上的可能性了,闻蝉才放下心。

数了数侍卫人数,比她上次去会稽时,多了整整一倍。

然这还没有完。

又过了几天,一队护卫们追了上来。闻蝉原本以为是阿父派人抓她回去,紧张无比。不料曲周侯只是派来了更多的亲卫保护女儿,还给女儿写了书信,教她如何如何走,又说给会稽去了信,让她到那里直接去李家。世道不好,战乱频出,曲周侯殚精竭虑,为女儿规划出了一条去会稽最不容易遇到匪贼的路。

马车这才真正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行途。

他们行的并不算快,因为有了父亲的支持,即使母亲还在家中生气,闻蝉也有了底气。她有时间就给母亲写信道歉,虽然母亲至今没回过她的信件,然闻蝉相信水滴穿石之道理。至少,父亲还是支持她的啊。父亲帮她选的这条路,确实一路上几乎没遇到匪贼。而就是遇到了,这么多的护卫们,也能应付得了。

离会稽越来越近,闻蝉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思念李信上。

当她从十四岁的小娘子,一夜之间突然长成十六岁的小娘子;当她在长安城中,与少年郎君再次见面时。她好多话都说不出,然少年时月夜下相别那一幕,在梦中,一点点重新拉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的少年,他们终于重逢了。

闻蝉一直没看清楚李信长大后的相貌。

她那日满心激动又害羞,被李信抱在马上就是跑了一程。她站在夕阳中仰头看表哥,忽然有那么一瞬,觉得表哥英俊了很多。李信的相貌在那日后被闻蝉在心中勾画,与她记忆中的少年相对比相重合。

他有轩昂无比的长眉,有深邃多情的眸子。他的面颊消瘦,棱角分明。他的鼻子高挺,他的唇薄厚适中……

闻蝉在心中,将李信描绘成了无比高大英武的样子。

她诧异又怀疑:我表哥这么好看么?莫非我的记忆美化了他?

她离会稽越近,便越想着李信。想着如何与李信见面,想着李信发现她来时该是多么惊喜。想着想着便笑起来,女孩儿托腮发呆,春意在眉眼中跳跃。青竹在一边心情复杂地旁观:好像看到翁主又活了过来一样。

他们算好了去到会稽的行程,算好了一路没有碰上几个匪贼,却没有算好时间。

等车队到会稽的时候,遇上阵雨。暴雨啪嗒啪嗒,把天地罩在浓浓雾气中。不光是下雨的缘故,会稽这边还封锁了进出城的路径。没有上锋的通知,守门将士不敢放任何人进城。舞阳翁主的车队在城外,护卫们去交涉了很久,才来告知翁主,原来曲周侯的信,到现在都没有送到会稽。

李郡守根本没有交代,守门卫士拿不到手令,便不放他们进城。

众人问翁主:“怎么办?”

闻蝉诧异:料到了所有,却没料到进城这么麻烦,她的翁主腰牌,都没什么用。

她派人与守门将士交涉,说请他们去李家请示,找一个认识她的人,大家就说得清楚了。谁料对方脑子死板,严格遵守上令,不肯通融。无奈之下,众人只好被关在城门外,另想办法。

已是傍晚时分,天下着大雨呢,闻蝉无奈吩咐,“在野外随便搭个帐篷过夜,明天再说吧。”这个时间了,也不能返回啊。

舞阳翁主亲力亲为,不顾仆从们的阻拦,与他们一起在城外搭起帐篷。忙活小半个时辰,闻蝉还在雨中踮脚摆弄帐篷,青竹在边上给她撑着伞。就是这样,闻蝉的身子也淋湿了一半。

忽然听到身后碧玺的惊喜声音:“翁主你看!那队人是往咱们这边过来的,莫不是他们终于想通了,认出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