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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扭头看闻蝉,对她挑眉一笑,“他刚才说抱歉,但他还是喜欢你的。”

闻蝉:“……”

郝连离石大惊,忙又冲着闻蝉连摆手,硬邦邦地吐了几个简单的字。

李信语调慢悠悠,“他说让你别听我胡说,他对你敬仰的很,万万没有放肆戏弄的心。”

郝连离石一脸崩溃。

闻蝉咬唇,低下头,忍着笑。明明她应该装模作样安慰郝连离石一番,毕竟就算不是一路,在此时,大家也不要为敌才好。然而现在,她只想低着头忍住笑意,太服气李信了 郝连大哥明显是有话跟她说,李信偏偏不给机会,大咧咧地戳在这里,如此不懂眼色,充当着通事一职。他随便糊弄几句,郝连离石就快被他气吐血了。

郝连离石也是看着李信,良久无语。他是服气这个少年郎了,比自己年龄小一圈,却这么有心机。

李信是大楚人氏,自然提防自己这等异族了。

李信又明显喜欢闻蝉,自然也不喜欢自己和闻蝉多说话了……

郝连离石看眼那好生生站在少年身畔的女孩儿,目中有黯色。他最终,跟两人说了几句半生不熟的话,返过身,带着自己的人马,往下山的路走去了。昨夜那些黑衣人,是来杀他的;今日这些人,又是救他的。

明显,蛮族的内斗,也不简单。

闻蝉站李信落后一步的距离,和他一同看着山道上,身影慢慢被林子掩去的一众人。和郝连离石相处不过几日,以这般结果收尾。甚至连放他走,是好是坏,心里都很难判断。闻蝉心中怅然,叹口气,“离石大哥走得这么匆忙……”

李信随意接口,“定是他急着回去学大楚话,好下次浑水摸鱼容易点。”

闻蝉:……有道理。省的下次跟人交流,再被你这样的无赖搅和。

她再张口。

李信腰杆笔直,望着山下的方向。目中若有所思,说话时,却跟她心里蛔虫似的,不回头都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管他是不是因为争家产逃来大楚的,能有这么多人追杀和保护,都说明他身份重要。放他回去,也许会搅和一些事,未必坏。”

闻蝉顿一下,心里忍不住,再冒出对李信的崇拜来。

她欲再张口。

李信又不等她开口就答了她,“但你和他不一样。你死心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终于纡尊降贵地回了头,对闻蝉露出威胁似的笑容来。这个笑容意味深长,角度太厉,斩钉截铁。

闻蝉默默咽下去了多余的话,在少年逼迫过来时,往后退,并苦中作乐地想:求爱求得跟她有杀父之仇似的,李信也是独一份。

……

闻蝉其实并不苦。

因为很快,李信就带她下了山,并且去了镇上。他大发慈悲,舍得花钱币,给狼狈的二人换下行头。闻蝉心中一直琢磨着如何把郝连离石的行踪告给官府。不管有用没用,她得给官寺写封书函,告知他们监督这个身份可能有问题的青年。

对于换行装、梳洗什么的,闻蝉倒是不太在意。她自然是家境殷实人家长大的舞阳翁主,但闻蝉性情其实颇能忍。她享得了锦衣玉食,也受得了粗茶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