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澈要是老实，那全天下也没几个老实人了！狐狸窝里面能出来老实头么？

林永长站在百官的最前列，在内心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这小狐狸一回京都没时间好好喘口气，对局势的把握却一点都不差。

朝会结束，作为这一次的赈灾主力，胡澈被叫到了御书房，还被留了饭。这都是应有之意，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赈灾涉及到的事情既多且杂，根本不可能在朝会上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

而且现在卸去了钦差一职后，胡澈将来的官职也很值得考虑。五品，除了那些虚衔之外，这个品阶的官员可以说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如果得到看重的，未来的去向多少得考虑一下本人的想法。拉拢起来，怎么也得在面前给画上一张大饼。

当然，胡澈的赈灾任务完成得再出色，他的升官速度都是不正常的。

这一点朝野上下都明白，胡澈自己也明白。这种特殊的做法，只说明了一种可能：“陛下是在给四皇子攒班底呢。”

他昨天从屏州回来，晚上梳理了一下几个月来的信息，睡不到两个时辰，一大早又爬起来朝会，直到晚上才能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去吏部述职完毕，又去胡家、林家和一些关系亲近的人家走动了一圈，回来才真正有空好好抱一抱自家的金蛋。

这一回林淡虽然没有跟着自己一起去屏州，可若不是林淡在背后各种支持，他这次的任务也不可能完成得那么顺利。感激的话说来太单薄，也太过客套，还不如给林淡多讲讲政局方面的事情。反正这些林淡总要接触到的。

林淡有些意外：“这么早？”他上辈子到死，老皇帝都还没有退位呢，有必要现在就给自己儿子攒班底么？

“也不算早了。就算是过上十几二十年，四皇子若是登基，也不过才二三十。”胡澈低垂的眼中有着明晃晃的算计，“届时，如果朝中都是一群老臣，臣强主弱可不好驾驭。你哥哥我的年纪轻，现在被四皇子提拔……”他突然笑了两声，让林淡浑身一抖。

“笑这么阴险干嘛？”林淡提起兔爪子给了胡澈一下，“所以这次赈灾，其实是四皇子‘让’给你的？也对，平时赈灾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

在他的记忆中，大商的这些年来，基本上风调雨顺的少，各地的灾害倒是一点都不少。屏州的地动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浪花，并没有太大的特别。而且屏州也不是河州那样的鱼米之乡，不过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地方而已，能够有多特别才能引起朝廷这一次非同一般地重视？

赈灾的钱粮不说足够，但是缺口并不算大；关键是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伸手；这样的待遇根本就是皇子才能有的，而且必然是皇子在一直持续盯着的。换句话说，胡澈这一次能够将赈灾任务完成得那么漂亮，除却自身能力之外，归根结底还是四皇子在提拔他。

一些目光短浅又见识不足的官员或许看不清楚，但是朝中一些老狐狸们哪里有不明白的？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胡澈自己而言，他只要“老实本分”地完成自己的任务，让自己尽力变成一个能臣干吏，表达出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四皇子的青眼就足够了。等到四皇子执掌大权的时候，他就可以直接坐镇京畿，嗯，帮四皇子镇场子。

胡澈看他想明白了，笑了笑把暖手捂往地上赶，拉了拉被子准备睡了：“明天咱们去庄上住吧？好好泡泡汤。”

“好。”这段时间他虽然足不出户，可也忙得够呛。这段时间胡澈的风头已经出够了，也是该降降温。既然胡澈要做老实人，他就好好配合。

于是，京城许多等着拜访胡澈的人，发现他们已经人去楼空了！

xx的，这属兔子的么？溜得那么快！

胡澈当然跑得快。而且他现在不跑，那就等于陷入无穷无尽的应酬当中。身在官场，人情往来确实少不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安安分分的好。什么勾结党羽拉帮结派之类，他现在这个年纪，还不需要去经营这些。

吃了闭门羹的人也不生气，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感慨：“胡三大人是个明白人啊。”

“嗤，也不看看胡三大人背后有谁。”以胡高 的年纪，现在能够坐稳吏部侍郎的位置，哪里不是个会钻营的人？光靠着政绩，论资排辈能轮得到他？

其余人听到他这么一说，纷纷让开三步，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也不认识这个人。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说出来当别人都不知道怎么滴？也不看看朝中如今是个什么局势。六位尚书里，两名眼看就要致仕，接任的人选底下明争暗斗没一刻停歇的，也就胡高 胡侍郎能够稳胜一筹。而且他的年龄，将来只要不出意外，那就是辅佐新帝的重臣之一，说不定还能位列三公。哪怕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几个人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宅子，有这位四皇子看重的胡三郎在，最起码胡家这两代内都不会败落，只会更加煊赫。

当然胡家的地位不至于权倾朝野，但是今天他们既然来这里，那就算不是巴结，也是意图示好的。酸话什么的……呵呵。

众人将那位的脸记在心里，纷纷决定以后对他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