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琛笑着站起来,“我知道这是小王爷赶我呢,不打扰了,那楚琛先回去了。”
转眼到了秋天,清晨起来露水重,福全照例先到厨房看看早膳是否准备好了,然后才转到后院,看见楚琛还在打抽筋太极拳,他垮着眼睛站在一旁等着楚琛练完收招。
先是捧了一碗香茶,然后才是一个小托盘,“也是安小王爷派人送来的邸报抄件,说南方战事很平顺,承王他们已经到了昆明城了,也遇上了靖西王叶九天的人马,目前一切顺利。还有一把折扇,说是承王派人送过来的。”
楚琛打开那个折扇,里面的人是龙漪画的,画的是他自己,还扮着鬼脸,看上去颇为滑稽。
真是笨蛋,画的这么难看还敢拿出来。
楚琛想起福全说的话,他问,“靖西王是异姓番王,他的确战功彪炳,恐怕封朝的万里河山有一半是他们叶家父子打下来的,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最后关头倒戈一击。”
封朝有四个异姓番王,其中以靖西王叶九天最强。
他们原先都是郑朝的大将,手握重兵,不过在郑王昭瑞八年的时候投降封王龙泱,那个时候造成了郑和封国的军事力量的逆转,从那之后封王荡平天下势如破竹,再也无法阻挡。
楚琛对他们的感觉非常复杂,有怨恨,有不信任,有不甘,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这些福全当然了解,他说,“其实就是现在朝廷对这几个番王也不信任,总感觉他们的背叛是因为封王对他们可以裂土封疆的许诺而不是仅仅为了保住性命。就是现在,如果当真在云南遇见了前朝的小朝廷,又对他们许以重利,倒打一耙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出现,可是这个靖西王现在是可以依靠的。”
“怎么?”
“靖西王世子叶空桑现在就在雍京养病,他可是靖西王唯一的儿子。叶九天就是舍了自己都不会舍了这个儿子的,所以他可不敢反。”
楚琛很惊讶,“没听说呀。”
“这样的事,是不会到处说去的。候爷,这也和咱们无关,总不能去打听吧。候爷,前面的早膳已经摆好了,您是现在用,还是一会用。今天有专门从宝盛斋买来的羊汤,喷香着呢,还有钢炉烧饼,脆生生的,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你小子是越来越贫嘴了。”
过中秋的时候楚琛给龙真送了两坛子菊花酒,后来安王回来了,龙真给他尝了尝,老安王很喜欢,到了重阳的时候楚琛就又送过去几坛子,那天,安王府上没有人,总管对楚琛说,“今天安小王爷是真的不在,他和老王爷都在王城。”
楚琛照例是一张银票就递出去了,这次倒是什么都没有说。管家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悄声说,“云南大捷,承王择日还朝。”
这是好事呀,可是不知怎么了,楚琛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好象现在安王府上的气氛有些过于严谨,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告辞出来了。
雍京北城都是贵胄府邸,他马过长安街的时候,看见一个高墙深宅,黑色的匾额,漆金的大字,上书‘靖西王府’,大门紧闭,可是王府外面却隐隐有人注视的样子。
楚琛握缰绳的手忽然一紧,总感觉龙漪要出事。
后来总是打探不出确切的消息来,急的楚琛不知道如何是好。
“陛下,林医正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承亲王奇毒已经控制,性命可保,不过已经完全昏迷,如果加紧赶路,可在二十日之后回到雍京。”
微音殿中,龙真躬身说话。
“所有兵马已经完全由靖西王叶九天截制,另,靖西王世子叶空桑正在雍京,从今日起,靖西王府邸完全由九城兵马司派人暗中监视。”
封王龙泱没有说话,龙真继续说,“叶九天亲手绞死前朝伪帝,已经不容于前朝的遗民了,还有他的家眷全在雍京,怎么也要顾及一下。虽然说六殿下一病倒,西南大军持有虎符的只有叶九天一人,可他也不完全是没有制约的。封王不必过于担心。”
龙泱身旁是王太子龙貉,龙真和他并不太热,或者说,龙貉跟外臣都不熟悉。很清静的一个人,眼睛和封王长的有些相似,他就比龙漪小两岁,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说,“王叔,安王世子所言极是。”
龙泱看了看他,龙貉说,“请王叔着内阁拟定行赏的诏书,这次我朝真正可以说平定天下,承亲王和靖西王功不可没。”
龙泱点头,“这些你去办吧,罗太妃那里,你们口风紧一些,不能让他知道了。传旨给林康,告诉他,如果龙漪平安回来,我把太湖边上的行宫给他,再加上一屋子的书,如果出了岔子,让他也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