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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点点头,带着几个丫鬟去二门接宋夫人,四顶轿子落地,猫儿见先走出来了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美貌清雅的少妇,知道是宋夫人吴氏。

“宋夫人。”猫儿含笑迎上前同她屈身行礼,吴氏也屈身说道:“聂夫人。”猫儿转眼瞧见吴氏身后跟着三个小姑娘,年纪大一点约有十岁左右,小一点的约有五六岁左右,听说那宋大当家比聂瑄大五岁,身边虽妻妾成群,可只得了三个女儿,想来就是这三位了。

一行人回了花厅之后,猫儿同吴氏重新叙礼,那三位宋姑娘也上前给猫儿行礼。猫儿含笑让一人给了一个荷包作为见面礼,三人再次道谢行礼,才让身边的嬷嬷收下荷包。猫儿见三人乖巧懂礼,心里不由喜欢,让丫鬟上了精细的巧果点心与三人吃,又让晚照与吴氏斟酒,卢三姐在一旁弹琴唱曲。

猫儿自己并没有喝酒,让春芽给她烫了一些羊乳,陪着吴氏说笑听曲。一曲唱罢,吴氏笑着赞道:“这声音真好听。”说着便让卢三姐过来给她看看。

卢三姐忙放下古筝过来给吴氏磕头,吴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青春多少?”

“小的唤名卢三姐,今年十三岁。”卢三姐回道。

“你会唱多少曲子?”吴氏又问道。

“琵琶筝上套数小唱,也会百十来套。”卢三姐答道。

“真是聪明的孩子,这么小年纪就会唱这么多曲子。”吴氏笑道,赏了她一个三钱银子给她买弦,猫儿见状也赏了她赏钱。

卢三姐给两人磕头道谢。那吴氏又问起了卢三姐的身世,猫儿叙说一边,吴氏听闻叹息了一回,对她说道:“遇到聂夫人也是你的造化一场了。”

卢三姐忙说道:“夫人再造之恩,小的没齿难忘。”

吴氏听了不由奇道:“听你说话的口气,你还认字?”

卢三姐怯生生的说道:“以前跟着娘认过两个字。”

吴氏听了,淡淡的笑道:“真是聪明的孩子。”

猫儿听卢三姐的话含笑不语,吴氏转而又同猫儿说笑了起来,三姐继续在一旁唱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猫儿就吩咐晚照把螃蟹端上来。苏州有俗语说“九雌十雄”,九月正是吃雌蟹的时候,送上来的雌蟹全是精挑细选的,每个扳开满满的全是黄中带红的蟹黄。猫儿因有了身孕,所以没敢吃螃蟹,而吴氏估计是这几天吃腻了,所以就尝了几口蟹黄,便停著领着三个女儿同猫儿一起去花园赏花了。

猫儿见一桌子螃蟹浪费了可惜,便趁吴氏不注意对春芽说道:“剩下的螃蟹你们分了吧。”

“是。”春芽欣喜的应了,虽说在苏州螃蟹不是稀奇,可这么肥大的雌蟹也不是谁能都能吃到的。

秋天(二)

西园那猫儿同吴氏等人在赏花说笑,东园这里聂瑄三人也谈性正浓。宋大当家宋武比聂瑄年长五岁,但因保养得宜,看上去似乎还不满三十,浓眉朗目,性情豪爽,一见聂瑄便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致远,好久不见了!”他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满意的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大哥也别来无恙。”聂瑄笑着请宋武入座,顾全一跟着唤了一声,“宋大当家。”

宋武笑着对顾全说道:“顾小兄弟是致远的内兄,愚兄痴长你几岁,若是不弃,唤我一声宋大哥就好。”

“宋大哥叫我子朗就是了。”顾全摸了摸后脑,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在宋武和聂瑄面前,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虽说聂瑄现在是他的妹夫,可便是大哥,迄今还是唤聂瑄为聂大哥,家里几个兄弟没人叫他致远。

三人入座之后,聂瑄让人取来了从冀州送来的菊花酒,宋大当家一看那酒坛,便知道是内造的菊花酒,不由欢喜的说道:“果然是好兄弟,每年都想着给我送这个酒。”说着也不让一旁伺候的僮儿动手,自己拍了酒坛的泥封,接过僮儿递来的凉水倒到了酒里。

顾全看的稀罕,不由问道:“宋大哥,为什么你要在酒里掺水?”

因那酒没有筛过,所以宋武将一块干净的白绢附上坛口用来筛酒,听了顾全的话,笑着说道:“子朗你不知道,这菊花酒刚开封,口味辛辣,放了凉水之后就能去掉辛辣之味,这样筛出来的酒才醇厚。”说着便给顾全倒了一杯。

顾全忙起身道谢,三人喝酒说笑,没请唱儿在一旁唱曲,只找了一个琴师弹琴,大多时候都是聂瑄同宋大当家在谈话说笑,顾全不说话,但听得津津有味。

等宴席吃到一半的时候,宋武笑着说道:“致远,重阳内子生日,我在家里摆宴,你带着弟妹一起来吧,子朗也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