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次的逃离并没有太充足的准备，仓促下明真连惯用的佩剑都没有带上，身上也只穿著并不太适合远路的长袍。尽管从王宫内院逃到这里被一路围追，甚至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尽管被千余骑用利刃围堵在中央动弹不得，也即使他眼前，愈行愈近的图凌脸上挂著难以抑制的怒意，他依旧攒著手中的缰绳，挺直著背脊，高傲地不肯弯曲。

这一次，明真毫不留情的打碎了图凌一直支撑自己的那仅剩的希望。

“我说过，我不会放你离开这里。”

“我也说过，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离开你。”明真卷起袖口擦了擦脸上的尘土。

“你逃不了，这里是我的王城。”

“所以现在我知道当初主动离开我的王城的自己有多蠢。”图凌微变的脸色让明真有了莫名的报复一般的快感，他接著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图凌近乎卑微一样苦涩：“我只想知道要怎麽做我们才能重新开始。小真，你究竟要怎麽样？哪怕只是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样的图凌让明真猛地愣住，心口剧烈的一抽，像是要绞碎一般。印象中的他总是那样霸道凌人，哪怕每日都想把这些总是徘徊在脑海里的画面驱除，却总是能在眼前看见他阴沈深暗的褐色瞳眸。

如今，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漫过心头的竟是一片不忍的疼惜。

明真狠狠地咬了咬唇，下唇立刻溢出血丝，微微的刺痛让他蓦地清醒过来。他缓缓露出了笑颜，嘴角是图凌总爱抚摸的酒窝──“我要离开这里，我会与你在战场相见，若是胜了，我要用你的鲜血来祭新野之战枉死的明氏英魂。若是败了，我便以死谢罪。图凌，我们怎麽可能有将来？”

“那孩子呢？孩子要怎麽办！？难道这麽多日子来你对他的好都只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心？”

面对图凌大声的质问，喉结动了动，明真终究将所有的话咽下。

“好，既然你默认，那也休怪我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