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霄问赤胄，什么样的幽魂是他看不到的。赤胄抿唇一笑，道，不可能有他看不到幽魂。

「可是……可是……会不会真的有你看不到的……」秦霄语句反复，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然，赤胄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只有一种是我看不到的。」赤胄这么告诉他。「那便是人的思想。」思想？秦霄不解。

「对，思想其实也是一种灵魄，但却是一种虚幻的，可以说是不真实的东西，是因人的过度思考而分裂出来的。它存在，也不存在，只有创造它出来的人可以见到，其他任何人都看不到。」听罢，秦霄若有所悟，他在想，是不是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极度想着言华的事情，所以才会创造出了言华的幻象？所以，就连赤胄都察觉不到，只有他能看到言华。然而，在心底却有一道细弱的声音告诉他。

言华或许真的存在过，那不是他的错觉，也不是他创造出来的幻想，言华真的存在过，因为他最后留下的哭泣声，还回荡在脑海中，还在让他感受到绝望的痛苦……言华是否存在过让他迷惑，但是，有一件事他却再清楚不过，赤胄对他的爱是建于他是言华的转世这件事之上的。

只是，现在的他每当再想起这件事，都不再那么痛苦，因为至少，他还能留在赤胄的身边，永远的留在他身边，做他的伴侣，他的妻。

鬼王赤胄的妻子。

鬼之妻。

开车去采访的路上，坐在江岩身边的是他的新搭档。新搭档刚刚入报社不久，还比较年轻，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滔滔不绝的问东问西。

当他突然问起江岩之前的搭档是谁时，江岩愣了好久，然后才喃喃答道：「记不起来了。」是啊，突然间就记不起来他之前的搭档的名字了，甚至记不起来他的长相——为什么他会忘记呢？

江岩陷入了迷惑中，默默开着车的他突然发现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的那个人一身白衣，他似乎也发现了江岩，朝他这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江大哥，你在看什么？」

新搭档的叫唤让江岩回过神来，看了新搭档一眼再看向路边时，那个人已经消失，江岩失落的继续开车。

没什么。江岩告诉身边的搭档，只是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他还看见那个一身白衣的人身边陪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他们手牵着手，看起来很幸福。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车里，江岩静静地露出一抹微笑。

通往深处的小径，如今已被植被掩埋，原本那座终日不见阳光的村庄，此时只剩残垣断壁。久经了风雨，灌木荆棘已经在上头肆虐蔓延。

曾经在此处出入不得的幽魂已不知去向，那穿透树梢照射进来的束束光柱，是否已经指引它们前往向往已久的天上？

静寂的林间，享受这一切的小生灵正穿梭于间，它们是否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仔细聆听没有回答，是没有谁知道，还是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辗转而过，终究只是梦一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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