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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凡又看向窗户上的铁丝网,很粗的铁丝,很密的网眼,和铁窗框焊死在一起,没法拆卸。房门里面什么都没有,插销和锁头都在外面,要出去需要费一番工夫。其他地方如墙壁、床底下,都是水泥的,想挖地道出去也不可能,更何况寝室几个人都会看着,大动作根本做不了。

这里的环境对徐子凡很不利,他大致了解了寝室的情况就闭上眼回想刚刚在外面看到的。走廊很长,左右各有五个监控摄像头,共有一百间宿舍,但有的没住满,估计有七百多个学员。这么多学员在一起,却又不在一起,每间宿舍中午、晚上都从门外锁上,学员想聚众闹事都没商量的机会,完全被分化了。

大概只有在监督逃跑闹事这方面,学员们是团结的,很可悲,也很无奈。不过徐子凡相信一定有跟他一样想逃出去的学员,只是藏在心里不说而已,这可以在以后慢慢观察,把这样的人找出来。

两点钟,外面响起了起床铃,寝室里的六人立即起床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整理好衣装到门口站成一列。几个教官一一给宿舍门开锁,从最外面的宿舍开始,依次跑向操场,期间没有任何学员说话,只有教官的喝令声和学员们的走路声。

一位教官看到徐子凡躺在床上,说了一句,“你养三天,老实点,这儿可是全国最好的戒网瘾学校,你来这儿是荣幸。”

徐子凡没出声,这位教官也不像李教官那么暴躁,把门随意一关就走了。徐子凡分析了一下教官说话的方式,他们张口闭口都要夸赞这所学校,好似学员们能来都是捡到宝了,其实这都是心理暗示,暗示学员们这里是最好的学校,好多人争着抢着要来,他们都是父母花高昂学费为了他们好才把他们送进来的,如果他们不好好改造,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学校、对不起社会。

如果学员每天听见的都是这样的声音,日复一日,早晚会被心理暗示成功。再加上每次反抗都会被毒打、逃跑永远逃不出去的现实,学员反抗的心思就会逐渐消失,意志力也越来越弱,成为傀儡一般的存在,学校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后能出去的话当然就成了被改造好的“乖孩子”。

这种把正常人迫害出心理问题的地方,真不知道国家为什么不管不问,任由那么多同类的学校冒出来。可能就得闹几次大事件,才能让国家重视起来吧。一次又一次学员死去的惨案都没让国家重视,是不是因为那些学员的父母根本就不追究?

徐子凡一直在思考这些事,等外面彻底没了任何动静,他才强撑着身上的疼痛站起来,慢慢走出门。他扶着房门像是休息的样子,用身体挡住监控摄像头,摆弄了一下门外的锁,很粗的插销,锁头也很粗实,蛮力根本弄不开。

他低着头往外走,走得很慢,用余光观察着两侧寝室的情况。寝室基本都很空,没什么东西,大家简单的一点东西都整理得很整齐,规规矩矩的。走到走廊最外头就是卫生间,里面十分简陋,一长排蹲厕,味道很熏人。墙上安装了几个热水器,看来洗澡也是在这里。

卫生间外面摞了两摞塑料大盆,徐子凡估计是用来洗衣服的。这所学校就是要用最恶劣的环境磨掉学员的个人意志,完全听从教官指挥。很那想象,同样是父母的身份,有的父母宠爱孩子生怕孩子吃苦受累,有的父母却狠心把孩子送来这种地方,过这种生活。

他走到拐角处,远远地看向操场,隔着一排树看学员们训练。所有学员都在太阳底下做俯卧撑,谁要是没力了,教官就会拿棍子在他屁股上抽一下,呵斥几句。

几个教官就拿着棍子在周围巡视,突然有个学员腿抽筋了,没忍住趴在了地上,蜷缩起来求饶道:“教官,我腿抽筋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别打我!”

那教官三两步上前,举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抽,“找借口!你再找借口!满口谎话就知道骗人,我这是打你吗?我这是让你长记性,就算真抽筋也得挺住,这是军事化训练,你看那些军人因为抽筋动过吗?这点小事都坚持不了,我看不到你想改造的决心!”

那名学院抱头惨叫,碰到了旁边的学员,那名学员停下挪了挪地方,忍不住看了几眼。结果教官一棍子就打他身上了,“看,看什么看?说过多少次不许走神?你长耳朵没?你挪什么挪?我叫你挪了吗?教官没指令,你们就不许动,说过多少遍?多少遍?”

那名学员赶紧挪回去,继续做俯卧撑,谁知教官又打了他一棍子,“我叫你挪回来了吗?刚说完要听指令,你耳朵白长了是不是?起来!揪着耳朵围操场跑五十圈!跑完耳朵要是不红,就说明你没揪紧,跑完找我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