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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 荀草 1156 字 2022-11-23

秦凌显然有备而来,道:“想请你们出个主意。”说是‘你们’,眼神却落在了魏溪的身上。

魏海上前一步,道:“大公子是何等人物,哪里有难处需要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帮忙出主意的。若是真有难事,您贵为贤王长子,只要去宫里一趟,皇上怎么着也会给您撑腰不是。还请大公子不要拿我们魏家人取乐了。”

这话说得不客气,一方面提醒对方不要轻视魏家人,想要利用他们做什么恶事;一方面点醒对方,让对方明白自己的身份。作为被舍弃的儿子,尴尬的身份和任人可以欺凌的地位让秦凌成长了不少。如今的他,丝毫不将这不痛不痒的话放在心上,只摆了摆手,道:“我最近缺银子的很,听说你们魏家三兄妹很会赚银子,所以才冒昧前来,想要找你们讨个法子,你们只要说帮还是不帮,别的废话就不用说了。”

魏海一顿,魏江好奇的问:“作为堂堂贤王的儿子,怎么会缺银子?”

秦凌面上微微一白,向左右看了一眼,指着旁边的茶楼道:“进去说!”

魏海想要走,魏江想要跟着,魏溪倒是另有想法。因为她的缘故,秦凌如今的境遇与上辈子天差地别,他的性子也因此改变了不少。不得不说,相比以前,魏溪倒是蛮欣赏如今的他,有种宠辱不惊的味道,虽然还很稚嫩。

魏家人,三个跟着秦凌走了两个,魏海作为大哥不得不跟着上了茶楼,秦凌也没找雅间,只是寻了一个僻静的墙角坐了下来,等小二上了茶,给了几个铜板打发走后才开口:“我也不打肿脸充胖子,父王舍弃我后,我在皇城的日子举步艰难,就这两年,父王捎来的月银也越来越少,我不得不开始变卖自己府邸的古董之物度日。”

魏江惊诧:“不至于这样吧?贤王可是你亲生父亲。”

秦凌苦笑道:“你不懂。若是我随着父王一起就藩,虽然做不成世子,我也可以在他心目中占据一席之地。可是,我偏偏被独自留在了皇城,人的感情是随着年月越来越淡薄的,特别是父王的身边还有一个需要重点培养的世子。关心我再多,对我投入得再多,我终究没法替他在朝中争取一丝一毫的利益。世子则不同了,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日后父王的一切都要留给世子弟弟,加上属地上的属官们日积月累的挑拨,相信如今父王也已经恨死了我这个间接导致他与皇位无缘的儿子了。因此,别说是养着我,就算养条狗也比我强一些了。”

魏家兄弟虽然从小出来讨生活,可是在十岁之前却是被亲生父亲费劲心力教导过的。父亲对于他们的意义,不止是给予了他们生命,也给予了他们能够生存下去的技能,还有为人处世之法。故而,父亲在他们心目中是高大的、无私的。他们实在体会不了皇族人那种从骨血里带来的冷酷无情,一时之间,居然隐隐的可怜起秦凌来。

魏溪暗叹一口气,秦凌果然了得,单单几句话就哄得两位兄长放下了心防。不过,她更加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让我们帮忙的事情与古董有关?”

秦凌惊诧的看了她一眼,侧脸微不可查的笑了下。他原本就俊逸非凡,因为境遇,明朗的面庞中透着让女子沉迷的忧郁,这么一笑,如细雨后的彩虹,冬雪里的阳光,看得人怦然心动。再回过头来时,秦凌已经恢复了常态,好像那个笑容从来不曾出现过。

魏溪嘴角微微一扬,单手托腮,无声的对着他吐出三个字:美男计!

秦凌左边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惊讶,又似乎带着赞赏,喝了一口平淡至极的茶水后才回答她的问话:“这些年我陆陆续续贩卖了一些古董,有一些是我低价从别人那里收购的,有一些是……父王临走之前嫌弃东西笨重而留在府邸的。这一次,是一只半人高的牡丹仕女宽颈瓶,寄卖在了无宝阁。”

无宝阁名为无宝,只有权贵才知道,里面的宝物大多是不能见人的东西。有犯官家里偷藏的财物,也有富贵人家拿来抵卖的珍宝,还有就是逐渐没落的官宦世家的御赐之物了。这些东西不能去明面上的各种藏宝阁,大多是在无宝阁里流通。

秦凌那只仕女瓶如果真的是贤王遗漏下来的东西,秦凌为了生计要卖也没什么大事。反正贤王远在天边,也管不到皇城脚下的儿子败家不是。可是,若只是寻常物品,也犯不着送去无宝阁。

秦凌显然知道魏溪的疑惑,悄悄的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前朝。

大楚到了秦衍之这一辈才四代,楚国之前是晋国。晋国留下的宝物居然在贤王的府邸这代表了什么?传言晋国最后一任太子逃出皇都,身上曾经带着一张藏宝图,那宝物是不是藏宝图中的一件?这事知晓的人有多少?传言到底可不可信,谁都不知道。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仕女瓶子属于前朝,并且为贤王所有。就靠着这个,并不能说明什么。日后有人追问贤王,他只要说是被人上供所得,或者直接说自己无意中看中买的,你能拿他怎么办?

魏家兄弟惊得跳起的同时,魏溪猛地一边按住一人,面色如常,道:“然后呢?”

也许是魏溪的神色太镇定了,秦凌反而犹豫了起来,两人默默的对视了良久,秦凌才犹豫着道:“我开诚布公的讲与你们,你们能否替我保守秘密?”

魏溪紧紧压着两位兄长的手臂,似笑非笑的道:“你既然赶来找我们,说明你已经做好了我们会透露出去的打算。透露给谁,你我心知肚明。”

秦凌这才苦笑了起来,半响才道:“我不甘心。”他低下头,一点点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唇色发白,眼眶微红,“我才是他的儿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什么他要舍弃我?他有那么多儿子,嫡子、庶子,那么多,他偏生就是抛下了我一个人!我想要告诉他,我也是贤王的儿子,我也有权利获得他的一切,他的权势,他的地位,他的所有,我都有权利得到!”

魏溪看着他的手指角越拽越紧,那双苦练武艺的双手骨节粗大,指腹厚茧清晰可见,手腕虎口处更是新旧伤痕交错,几乎与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魏家兄弟不相上下。只是,魏家兄弟的战场在边关,而秦凌的战场在哪里?在皇城的世家子弟中,在官宦子弟中,在与三王有着仇恨的仇家中,甚至,还有被三王给弄得家破人亡的平民百姓中。

秦凌的苦痛持续得不长,一段话结束没多久,他就抬起头来了。神色、动作,甚至是眼眶里的血丝都看不出一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