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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两连说带比划,讲得眉飞色舞,澜渊合了扇子去敲他的头:“墨啸说你是包打听,给了你三分颜色你还真给我开起染坊来了。带了你下来是让你成天东窜西跑看猴戏的吗?你要爱看,我把你送去伺候斗战胜佛如何?”

银两捂著额角满脸委屈:“不是太子你让我出去的麽?”

见澜渊拿眼横他,又忙後退一步道:“我知道太子想听啥,这不就正准备说给您听麽?那家的大主子跟从前一样,成天在府里头待著,小的实在是探不出什麽事儿来。倒是那个小主子这两天上了山去了狼王府。”

“嗯。”澜渊注视著窗外轻轻点头,“下去吧。以後那边有什麽事记得赶紧来找我,顺便去狼王府问问,那位少主为的是什麽事,如果是要什麽东西就让他们到这儿来取。”

“是。”银两躬身告退,抬头见澜渊又痴了般看著远处出神不由低声咕哝,“真是的,想见就见呗,这年头谁还敢不买咱二太子的面子?何必拐弯抹角地搞这麽多花样?”

却被澜渊听到了耳里,回过头来冲他轻笑:“我想见是一回事,可他若不愿见我,即使相见了又能怎样?於我於他都不过是平添烦恼而已。”

虽是笑著,可衬著身後残阳如血暮色蔼蔼的光景,竟是说不出的惨淡。

若说澜渊是惨淡,那麽那位勖扬天君就更不知该说是什麽了。

勖扬君的到访澜渊并不意外,只是当勖扬君站在面前时,澜渊却不敢相认这是自己那位清逸出尘高傲过人的小叔。

银发带紫,龙印紫杉,穿戴不变。只是面容消瘦,狭长眼眸中充满血丝,一看便知许久不曾休息,更遑论一身浓重的酒气和凌乱的步伐。

澜渊终於有些明了那天的大雨中墨啸是怎样的心态:“小叔是怕侄儿在人间烦闷,特地来让侄儿看一回笑话的麽?”

勖扬君对他的嘲弄充耳不闻,慢慢地摊开紧握的手,掌中是一小块青色布片:“他跳下了轮回台,我……我竟抓不住他……就在我面前,他跳了下去……”

脸上露出几分悲悯,澜渊看著勖扬君小心地将布片收入怀中:“刚好有坛琼花露,小叔可要尝尝?”

不待他回答就命银两取来亲自给他斟上。勖扬君怔怔地看著酒杯出神:“我翻遍了天崇宫都不曾找到……”

“你嫌弃这酒太甜。”

“呵……”勖扬君却忽然勾起了嘴角,眉眼弯弯,眼中竟有透明的液体落下,滴入杯中时仿佛能听到“咚──”的一声轻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嗓子都是沙哑的,“他什麽都未给我留下。”

“小叔若不嫌弃,剩下这半坛就当是侄儿孝敬您的,如何?”同是悔不当初的天涯沦落人,澜渊亲自将他送至门外又把酒坛塞到了他手中,“人间一直是他的向往,如今他得偿所愿心里该是高兴的。”

“我会去找他。”紫眸中划过一丝坚定,勖扬君沈声道。

“小叔,这……这是何必?文舒他不会……”惊讶之下想说文舒定不愿再见他,可又觉太伤人,澜渊一时语塞,“两相折磨,何苦呢?”

“我不管!”一直八面不动的脸上已布满疯狂之色,高涨的气势掀起纱衣重重,连说话声也陡然提高不少,眼中更是晶亮得诡异,“他一直是我的,千万年前他就已是我的人!休说是他成为一介凡人,哪怕是轮回成一丛蓬草,他亦只能待在我的身边!自始至终,他都只能是我的人!澜渊,你听仔细了,他愿不愿不是由你来说,下回若再叫我听见,即便是天帝的颜面也休怪我不讲情理!”

“小叔……”被他的狂态生生逼退一步,澜渊犹想再作劝说,勖扬君却跃上云端如来时一般急速远去。

长叹一声“孽缘”,担忧著文舒即使牺牲长生不老之身也换不来片刻安宁。

鼠族的帖子还未送到,狼族的喜帖却由狼王亲手送了来。

早就听银两说过,未来狼後的肚子里都已经有了狼族的少主,澜渊便忍不住指著墨啸道:“好一个心狠手辣的狼王,为了一己之私竟连食九十九颗人心,妖界岂可再容你!”

墨啸忙摆手辩解:“二太子你可不能胡说,旁人还好些,若是那个篱清知道了,他第一个毁了我的内丹。”

“那你家少主是怎麽来的?”澜渊知他狼族有不传之秘,却一直不知详情,此番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了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