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又剩下了杜小曼自己,她坐下来,继续喝凉白开。

这次刚喝了两口,再有门响,她又抬眼,终于,她看到了那个她想看到的人——

宁景徽。

永远那么冷静从容的宁景徽。

看着他走来的模样,杜小曼内心五味陈杂。在初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白,只觉得这个男人跟小说里走出的美男子或谪仙一样,优雅又清冷,看不透,仿佛与这尘世带着一丝疏离。

而现在,已被千锤百炼成了老油条的她方才发现,清冷的真名叫无情,神秘源于深深的城府,那种在花痴的她双眼中看到的超尘脱俗,乃是因为,他一直在用全局的俯视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

宁景徽倒是和神仙很像啊,掂着棋子,坐在棋盘前看尘世中卑微的人类,操纵一切。扔掉哪颗,留下哪颗,都无所谓。只要,这局能赢。

唔,也不对,像北岳帝君那种神仙,是俯视着棋盘,一副“你们这群痴愚的蚂蚁啊,就这样爬来爬去吧”的淡然,而宁景徽,则是务必要让每一着都按照自己的预想落下,每分每毫都在自己的把控之内,只能成功。

这种人,不是超尘脱俗,而是深深入世。

天生就该站在政治与权势的最中心。

宁景徽走到杜小曼的面前,躬身一揖。

“本阁代这社稷天下,谢过姑娘。”

好大的礼。

杜小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想问,右相大人您怎么不抱个香炉进来,给我点上三根香再三鞠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