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没入黎明前的浓黑,几个宫人绕到廊下,正要从怀中取出什么,忽然后颈一麻,躺倒在地。

秦羽言正在幽深的殿阁中沉睡。

睡梦中,恍是幼年时,他被母后训斥,躲到御花园的藤萝架下,忽而有一只手覆上他头顶。他抬头,便对上一双和熙的眼眸。

“言弟。”

“皇兄……”

皇兄在他的身边坐下,他向旁边挪了挪。

那温暖的手又揉了揉他头顶。

“怎么了,不想和皇兄玩了?”

他垂着头,想将脸埋起来:“若我和皇兄并非兄弟,皇兄还会理我么?”

“胡说,你我怎可能不是亲兄弟?”

他咬住嘴唇:“可是,我听说,我的生母是卑贱的宫女,是母后把我捡回来养的。”

“怎么可能。”皇兄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什么人瞎扯,皇兄去打他们板子。母后怀你时,我可看着呢。我给你作证。”

他抬起头,视线中的皇兄却模糊了起来,他想伸手抓,不由自主站起身,那身影却又清晰。

“言弟?”

他躬身:“臣弟见过皇兄。”

皇兄轻声一叹:“我还未登基,你便开始称臣,如此拘谨。臣与君字,即便后面加了兄弟,依然隔离,仿佛生疏。君者,果真寡人。”

他怔了怔:“皇兄怎可如此说,弟与皇兄,乃血脉至亲,只要我活着,皇兄便是我最亲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