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晴轩的侍女福身恭送。

杜小曼离开了栖晴轩,她觉得自己走得很从容镇定,但其实脚步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手心渗出了冷汗。

那幅画,画的似乎是这座别苑的星棋亭夜景。

几支翠竹,掩着小亭,亭外烟波浩渺,半天一轮明月,映照湖中。

画上题着几行字,是影帝那笔风骚又风流的行书。杜小曼只认得出其中的几个字,但凭这认出的几个字,她顺出了那几行像诗又不是诗,像词又不是词的所有内容。

因为,那个晚上,那段歌声,将这几句深深烙在了她的记忆里——

都道好梦消夏凉,总把须臾做久长;转头一望千般尽,人生何处是归乡。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小曼很错乱,很混乱,各种乱。

脑内一片空白,她不禁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几个侍女在后面连跑带喘地追,似乎在说什么,但杜小曼听不见。

有路就走,没路就拐,长廊,月门,嗯,墙,嗯,这边有路……

嗯……花园……

她顺着小路,一头扎进一片竹林,林中,站着一个人。

宁景徽。

他袖着一卷书,站在竹林的阴影中,竹影斑驳,他的面容不甚分明。

杜小曼与他愣愣地对视,脑子终于喀嚓喀嚓,艰辛地转了两下。

“啊,我路过的。你……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