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坦荡地点头:“没错,我不打算加入,我对月圣门暂时没有兴趣。”

时阑道:“哦?你觉得月圣门是邪教?这世上,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其实并没有定论。”在月色中,他的声音有种平时没有的清冷。

杜小曼耸耸肩:“嗯,是没有绝对的正邪没错,但是她们的做法我没法赞同。月圣门从创立,好像就被一种很奇怪的理论控制,越走越远。比如谢少主说的那两件案子,她们现在可以动手杀掉寡情薄幸的丈夫,留下那个小孩,保不准哪天就会说负心男生下的孩子也不会是好东西,留下也是祸害,喀喇也给杀掉了。”

月圣门顶着维护正义的名义,实际是想把自己变成真理和正义,凌驾在法律之上,随意制裁他人。非常恐怖。

时阑悠然道:“你认为那些被月圣门杀掉的男人无辜?他们寡情薄幸,甚至逼死结发妻,你应该也有过近似经历,难道你认为该对他们手下留情,或者放了他们?”

杜小曼顿了一顿,说:“这就是月圣门高明的地方,偷换概念。没错,那些男人各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非常适合被唾弃,抽打。所以,忽然有个组织跑过来,告诉那些被渣男迫害的女人,可以让她们有条件报想报的仇,出想出的气,对她们来说真的很诱惑。于是,这个组织越来越大,组织的领导人成了这些女人的救世主,她们的神,她们无条件地崇拜,久而久之,她们就会认为,组织命令,等同于该杀,丧失掉自己的判断,代表月亮到处消灭那些组织想杀的人。”

这样的桥段,真的是影视小说中屡见不鲜。哼哼,什么替天行道,帮助可怜的怨妇们杀掉负心人,都是扩大邪教的手段而已。

月圣门,它就是个邪教!利用可怜的女子的报复心理,将女人都变成变态鲜菇的邪教!

时阑忽然哈哈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杜小曼诧异地问:“你傻了么?”

时阑擦着笑出的眼泪摇头:“没有,只是发现……我确实错得很厉害而已。”

他强忍住笑意,伸手揉了揉杜小曼的头顶:“你啊,我还真的需要刮目相看。”

杜小曼的鸡皮疙瘩森森地冒了出来,猛地后退两步。

时阑忽然又说:“对了,你刚才说负心人说得如此咬牙切齿,应该是也有此种经历吧。”

杜小曼和时阑一起在树下的石桌边坐下,月光从头顶上洒下来,夜风很清爽。

反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杜小曼就直爽地说:“我的事情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我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那个地方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时阑坐在杜小曼对面,静静聆听,月光下只能辨认出他的轮廓,但杜小曼却下意识地知道他正在凝视着自己。

她继续往下说:“我们那个地方,有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民风比这里开放的多,男女可以在同一个学校里上学。我喜欢的人,他就是我的同学。”

时阑语声中充满了怀疑:“你念过书?你明明字写得像狗爬一样。”

杜小曼悻悻地说:“那是我不会用毛笔!我们用的字和这里的文字虽然很像,但有很多都不一样,叫简化字。你见过横排的书吗?你知道什么叫钢笔圆珠笔么?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别乱插话。”

时阑叹了口气:“好吧,你请继续,我不说了。”

杜小曼接着往下说:“我喜欢的人,他很帅,我很一般,没想过他能喜欢我。”

她开始回顾自己和陆巽因酸辣粉开始交往的历史,回顾陆巽曾经陪她逛街,和她一起牵手走过灯火灿烂的街道,等等等等……

“在我们那里,这样交往是很正常的事情。后来……后来他看上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就把我甩了。”

时阑一言不发地坐着,杜小曼扯着嘴角笑了笑:“当然了,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又聪明,什么都比我好,他们才是最般配的。他的选择很正确。但我还是有点伤心。后来……后来我因为伤心,流落到了这里来。”

时阑还是静静地未发一言。杜小曼揉了揉鼻子:“到了这里之后,就很精彩了。我被……误认为或者说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女子其实早已经不在了。她的相公有一个很喜欢的表妹,两人一起羞辱了她,让她再也回不来了。我被当成了她,从那家里逃了出来,到这里开了酒楼。就是这样。”

时阑还是静静地坐着,不出声,也不动。杜小曼试探地凑到近前:“喂喂,你听了这么多,总要有点表示吧,我说得口干舌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