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暄是我唯一执著过的,可如今,你在哪呢。还有那个家伙,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记起什么,顶着暄儿的面目在江湖游荡,又是那种一眼就能看透的性子,能安全么?
谷中的木樨花期将过,只留下淡淡的余香,而再过不久,连这点余香都将消失无踪。我站在木樨树下,忽然觉得这恍惚的三年,就像做了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
“你一个人在这伤怀什么呢!怪让人别扭的,怎么没见上官楚誉那家伙?你那是什么眼神,见我回来了不高兴啊!我告诉你,你欠我的多着呢,脖子现在还经常疼,没还完之前我绝不离开。哦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叫卢鹙,上秋下鸟的鹙,之前你把我当夏语暄折磨的那些帐,我得和你慢慢细算……”
我哑然失笑。鬼医谷里想要平静是不可能了,他叫什么来着?对,卢鹙……这梦,怕是要继续做下去了。
如果说夏语暄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抹不去拔不掉,总在午夜扎得我辗转反侧,那他就是谷中的木樨,甜甜的,一点一丝的渗入我的身体,我的呼吸,我的灵魂。
我逃得掉这沁人的香气么……
下部
第19章
“凭什么我不能学?顶着毒公子的容貌,却一点下毒技巧都不通我也太吃亏了!”坐在凳子上翘着腿全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恢复记忆之后,这家伙彻底变了个人,哦不对,他本来就是另外一个人,卢鹙,一个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奇怪家伙。
“我通的是医术,不是下毒。你找错人了。”我强忍着发火的冲动,冷冷拒绝。任谁被念叨了一整天,也会有想杀人的冲动,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
“那夏语暄为什么还会败在你的手下?既然能解自然会配,解毒制毒都是相通的不是么?”卢鹙挑着眉,俨然挑衅姿态。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在我面前那么坦然的说暄儿的名字,对陷进去的我来说,那名字本身仿佛就有种魔力,让我不敢轻易触碰。
“你别总扭着个头,有什么不敢看我的,难不成你准备一辈子用后脑勺和我说话?”
魔音贯耳,从前只在书中见到的招式如今活生生在我眼前。我有些怀念失去记忆时候的卢鹙了,那时候起码他还会害怕,还知道小心翼翼。可现在,似乎在找回记忆的同时也找回了莫名其妙的勇气,已经完全不把我的威严放在眼里,仿佛料定了我不会把他怎么样。而事实上,我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顶着暄儿的身体让我忌惮,还是他自然到极点的态度让我都不知从何下手……
“喂,你上哪去?别又想一走了之,今天我是跟定你了,直到你答应教我下毒!”见我转身要出去,那家伙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不错不错,起码轻功他是不用学了。
楚誉曾说我是个坚定的人,无论外界如何变化,我都执著于自己的坚持。我现在想告诉他,他错了。我并不是一个坚定的没有丝毫动摇的人,这一点可以从现在正在药房里大摇大摆翻看我医书的家伙身上得到证明。
“难道就没有教人下毒的书么?”卢鹙大大咧咧的打量我从未让人进入的地方,还一脸不满。
我按按太阳穴,头痛的要命,却还是伸手从柜子的角落拿出了一个薄薄的册子丢给他:“就这一本,想学就看,不想学就算了。”
“这么薄啊,你也太小气了。”卢鹙撅着嘴,却还是把册子收下了。
我的心因为他的小小举动猛烈的跳了一下,最近经常出现这种情况,一旦他做出什么奇怪的或者可爱的表情,我总会不由自主的心头一动。而且,他的表情真的丰富至极,我发誓,从出生到现在我一辈子见过的表情,都不如认识他以来在他脸上见到的多。
“想学就回去苦读吧,要真把这上面的东西都学通了,你离绝顶高手也就不远了。”
“真的假的,你可别诳我?”卢鹙皱眉,明显的不信任。
我转身拿起一卷古籍细品,不再理他。学通了暄儿的秘籍如果还成不了绝顶高手,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只是,为什么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可以那么轻易的就给了那家伙呢,我盯着手里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五天之后,卢鹙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学习能力。
“呜……主人,佩、佩儿以为夏公子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呢,可、可昨天他又给佩儿的茶里下了药……主人……”一面是觉得情感倍受欺骗的哭泣着的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