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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 吴沉水 784 字 2022-11-23

是养父的声音。我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有谁托着我的腋下,拽着我的领口,把我拉了起来,象丢废物一样,丢到又硬又冷的床上。

我闻到自己被褥熟悉的霉味,是我的床。

我感到一阵松懈,终于回到自己的床上了。

从此彻底昏迷也无所谓吧。

醒来后已经过了三天。

接着,又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期间,养父没有来过。养母则每天必隔着门,恨恨地骂上半个时辰。

她的嗓门虽大,语气虽然恶毒,词汇却实在贫乏得很,骂来骂去,无非是嫌弃我象个废物一样病倒在床,没法干活,她不得已还要照看我,很吃亏。

骂归骂,她却没有对我动手。

因为没法动手,她才更加气愤,整日里骂个不停。

身下那个伤口渐渐痊愈,但因为我碰了凉水,又发了好几天烧。

照顾我的是村东偷偷给我吃鸡蛋的老婆婆。我昏倒那天,她正好路过,在她的威逼下,我的养父母不得已同意我在家里养病。

可怜她每天挪着小脚,提着竹篮,从村子东边颤巍巍地走来,就为了喂我吃点棒子粥,喝黑乎乎的草药。

“苦命的娃啊。”她看着我,脸上带着我不能承受的悲哀和怜悯。

我一听,眼眶就红了,泪水不住线地往下掉。

别人称呼我,来来去去都是贱种、臭小子、赔钱货、小王八蛋,只有这个善良的老婆婆,会说我是苦命的娃,因为她这么说,我才忽然意识到,我其实只有十岁。

十岁的孩子,如果生在富人家,恐怕还会窝在奶妈怀里吃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