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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 王孙何许 811 字 2022-11-23

任歌行道:“一别五年,你这家主,当得可还舒服?”

少年低下头,并不答话。

“任逍。”任歌行的眼神很静很冷,一开口,语中却带叹。

“我走之前留的那封信,你看见了吗?”

那名唤任逍的少年道:“什么信?”

“那次下山,我本来就是要走的。”任歌行淡声道,“即使你……不做那些事,我那次下山本来也就是要走的。”

话音落地,杨晏初震惊地看见对面少年的脸开始模糊,扭曲,融化,整个茫茫旷野又开始像上一个梦境一样坍塌陷落,渺渺星河搅成一片碎光,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他们正跌入更深一重的梦境,而正如杨晏初猜测的那样,这一段,是关于任歌行的过去,关于他一直缄口不言的,他突然下山的缘由。

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起来时,阵阵鸟啼正鸣于空山。于时正是清晨,天光尚未大亮,列山如翠,露水落在山石上滴答作响,清泉泠泠,端的一派青竹茂林的清幽景象。杨晏初看见任歌行孤身一人循着石阶而下,背了一个很小的包裹,背影像他的剑一样清瘦挺拔,又显得有些茕茕。杨晏初默默地看着他——早在这一重梦境开始时,他就发现自己无法说话,任歌行也看不见他,索性不再作声。他猜测任歌行这时候顶多二十岁,彼时他面容还没有现在这样棱角锋利的俊美,两颊还有点没褪干净的奶膘,白玉一样的一张脸,透着一股干干净净的少年气。

“师兄!”

是那个名唤任逍的少年,他倒是容颜不改。多年不见,任歌行对他模样的记忆也就停留在那时候了。

任歌行回过头,见是他,皱了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不等他答话,又道,“早晨天凉,怎么就穿这么点儿。”

杨晏初:“……”

这人为什么从二十岁就这么爹里爹气的。

任逍笑了:“习武之人,衣衫惯常单薄。师兄去哪里啊,怎么这样匆忙?”他眨了眨眼,“是不是叔父有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