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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睿尚未说话,安太妃却是点了点头,毕竟薛海对薛惜的宠爱众人有目共睹,有他在,薛惜肚子里的那块肉也稳当些,她也能放心些,遂同意了,“这样也好,那我可就将惜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交给你了,若是惜儿出了半点儿差错……”

“太妃娘娘放心,只要小的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薛姨娘受到半点儿伤害。”薛海赶紧低下头。

当大夫到的时候,薛惜早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只剩下一口气在。整个人无力地躺在软榻上,一直拢着小腹的手也已经失去了力道;不过最后却只是简单的肠痉挛并没有什么大碍;那大夫的话让薛惜想找个借口留在摄者王府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能悻悻地离开。

潭柘寺,千年古刹;盘踞在山岚之巅,气魄恢弘,庄严肃穆;纵历经千年,朝代更迭却始终屹立不倒;像极了屹立世外冷眼旁观洞穿世事的神明;层层叠叠的山峦间,峰回路转。早就已经接到消息的小师傅早已经侯在山门,薛海领头,梅红和梅香搀扶着薛惜,渐渐往里,原以为山门已足够的高大恢弘,可刚走到大雄宝殿时却更胜一筹,那宫殿高约数丈,一米粗细的红柱高耸,膝盖高的门槛,里面高大的佛像,扑鼻而来的檀香,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庄严神圣。

薛惜刚想弯腰跪拜,却被小师傅阻止了,“这位夫人身怀六甲,我佛慈悲,体恤众生,免孕妇跪拜之礼;夫人快快请起,以免冲撞神灵。”

“抱歉。”薛惜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淡淡的。

“不知者不罪,这位夫人请跟小僧来,师父已经给您们安排了一座客院,只是寺庙平日里香客众多,人来人往,夫人又有身孕有所不便,若非必要还请夫人不要出门走动。”小沙弥单手竖掌,将薛海、薛惜一行领到一座看起来虽然并不显华丽可是却非常雅致的院子之后,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薛海见状,赶紧让随行的嬷嬷和丫鬟赶紧进屋打扫,至于梅红和梅香仍旧负责薛惜的生活起居。两个人原本就是秦睿派来监视薛惜的,这样轻巧的活计,自然也乐得接受。不过刚安置下来,薛惜就直接罢了罢手,遣走了她们两人,整个屋内就只留了她和薛海。

“妹妹,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薛海瞧着薛惜那并不太好看的面色,顿时有些担心地上前,抓着她的手,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上下打量着,“要不要哥哥去请大夫?”

薛惜闭上眼深吸口气,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淡。转头,循着窗外望过去,远远的依稀能够看到那黑瓦红墙交错掩映的林间;马车来来去去,或达官贵胄,或乡绅富户,或朴实村民,此刻都安安静静的一片,那幽静、肃穆的气氛;参天的古木,森森的松柏,合着郁郁秀竹,青青芳草,丝丝缕缕的禅意合着远远传来的梵音,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只是纵然如此,却并没有办法磨灭她心头的不敢和愤怒,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扶手,猛的抬起头,看着薛海面色扭曲,眸色阴鸷。

“……”薛海见状,心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其实身为薛惜的哥哥,他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薛惜心中的想法,只走到桌边斟了一杯热茶,端给薛惜,语气轻缓,透着几分劝诫的味道,“妹妹,听哥哥一句话,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就别再去给王爷找不开心了。这样累着王爷,也累着你自己。听太妃娘娘的话,在潭柘寺安心的养胎,只要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不!”薛惜却是整个人都好似陷入了魔障般,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甚至已经染上了猩红。她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直冒,她不断的摇着头,“我不甘心,哥哥,我不甘心!”

薛海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薛惜却是越发的激动,她双手抓着薛海的手臂,那样的用力带着浓浓的希翼和期盼般,“为什么,哥哥,我只想要睿哥哥;这辈子,我就只想要这个一个东西,为什么?为什么那顾瑾汐的命就那么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完美的家庭,友爱的兄长,慈和的父母,甚至连睿哥哥都,都……哥哥,我不能没有睿哥哥,我不能。没有他我会死的。”

“嗡——”

顿时薛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般;感受着薛惜的癫狂和越发加重的力道,他薄唇微微嚅了嚅,可到底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哥哥,帮我,帮我!”薛惜紧紧地抓着薛海的手臂,好像要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带着那样浓烈的希望。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几近透明,让薛海根本没有办法开口拒绝。他薄唇微微嚅了嚅;仍旧是摇了摇头,不忍心看薛惜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能背对着她,深吸口气强压下自己胸口那钝钝的疼痛,嗓子沙哑,“妹妹,不是做哥哥的不帮你,只是事情你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