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这个地方吗?”

“不!”

“你恨这里?!”

“是!”

“最初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讨厌这里,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令我厌恶。”埃德蒙扭脸看着这张新出生的陌生面孔,他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路易,人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我的刑期是有限的,而你,你总归对卡蒙嘉,对这个生养你的这片土地,做过罪无可赦的恶事。比如,发动不该发动的战争。”

初始后新生的路易轻轻的将头靠在埃德蒙的肩膀,靠了许久之后点点头:“只要是您的要求,哥哥,什么要求都可以,你说吧,我的代价是什么?”

“我不会要求你去做,这份人情我不想给你,这是我对你的判决,你该得到一个妥当的判决。路易,成为新的若代大公吧,这是我对你的判决。直至……直至卡蒙嘉重新崛起,你不得离开卡蒙嘉一步,就像我那样,守护它,推动它,爱惜它……直至你找到下一位继承人。”

路易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席书缘背着手,在院子里参观溜达,简小姐好奇的跟着他,就近观察这个星系里最传奇的人物。据说这位陛下,六十多岁了,他用什么方式保养得?

“你要带他走是吗?”简问。

席书缘扭头冲她笑笑,点点头:“是的。”

简叹息了一下,她有些羞涩的扯下裙边:“我很舍不得,您知道,不,抱歉陛下,我是说,我很高兴,他一直有心事,过的很不愉快,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阁下哭,这令我心痛……当然,阁下他哭,不是因为伤心,他很高兴。”

威尔科斯特看着在院子里说话的埃德蒙和路易,他等候了很久,都没找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是,随着丹尼仕柯外面越来越响的庆贺灾难过去的声音,他还是走过去拍了下埃德蒙的肩膀:“嘿,埃德蒙,我需要二十分钟,只有我们俩单独的二十分。”

埃德蒙愣了下,然后点点头,他伸出手想拉他的手,但是威尔科斯特回避了。他的回避,令埃德蒙愕然,进而不安。

庆贺声中,卡蒙嘉的温度,缓慢的回升,周遭的空气越来越温暖。温暖的空气,恰好的湿度,连接了最后一片正要落下的树叶根茎,根茎获取到了新的水分,那些水分虽然不多,但是……总算是有了,那片树叶决定稍事恢复后,就在在明天清晨转绿。

坐在若代堡的客厅,埃德蒙呆看着桌子上的戒指,这枚戒指一直戴在威尔科斯特的手指上很多年,它也曾是这位优秀的年轻人最最珍惜的东西。

努力的咽下吐沫,埃德蒙努力的寻找着自己的声音:“我不懂,威尔科斯特,你知道的,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不幸都过去了不是吗?”埃德蒙有些紧张,这种紧张发自内心,就在他心的某个地方,有个叫威尔科斯特的人住在那里,那人用他的行为,他的执着狠狠的在他身上刻下了名字。

现在,一切都好了,为什么他却摘下了这个唯一牵绊在他们中间的戒指,那枚他曾怨恨了许多年的戒指。还有他们的关系,他是他的未婚夫。

威尔科斯特释然的笑了下,用手将戒指又向前推了一下解释,他的语气轻松,有些自嘲,当然一些自我劝解的东西也包含在内:“我很抱歉,埃德蒙,17年的努力,只是在你心底有了个可以容纳我的细小的角落,我并不觉得,我需要对此表示出我有多么大的兴奋。

你是卡蒙嘉的埃德蒙也好,贝因托的王子也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爱一个人,获取同等重量的重视和爱。

17年的支持,失去一切后我发现,我的感情,我的付出,跟得到的不成正比。您知道,我是卡蒙嘉人,一个真正的卡蒙嘉人是骄傲的,是绝对不会因为某份情感而失去自我的。我的家没了,最爱我的母亲没了,17年人生中最最美好的岁月去了,只是因为这枚戒指,还有一段奇妙的虚无的幻想当中的自我安慰的爱。

书上说,初恋令人痛苦,撕心裂肺,但是值得……追忆终生。我想,我会在今后的岁月里,偶尔追忆你一下,然后庆幸我可以重新选择。

抱歉,埃德蒙,我不要你了。17年来我总是不快乐,我的不快乐传染给了我周围所有的人,我的朋友,我的母亲。因为我不快乐,大家都委屈的在我面前强作欢颜,虽然迟了,但是我庆幸我可以想清楚,正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