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代堡的众人非常看重这位伊夫子爵,从路易服兵役归来之后。埃德蒙大公对那位艾登伯爵的态度就一直很暧昧。不反对,也不阻止。但是经过一系列事件之后,埃德蒙潜意识的感觉到,路易对那位艾登态度有些不正常。而那位艾登他自从出现,每当跟路易在一起,他从未带给他一件好事情。大公不喜欢那个人,还有那人的父亲。

埃德蒙放下名单,慢慢的喝完手里的浓汤,他抬起头问:“波纹科菲呢?”

简端起托盘笑了下:“伯爵先生早上去陛下办公室了,刚才那边的新秘书毕利先生联络说,伯爵先生在那边跟陛下谈话的时候睡着了,陛下在等他睡醒之后继续谈。”

埃德蒙微微点点头:“把伯爵的外套送过去,现在天气还是很冷。”

简点点头:“已经送过去了阁下。”

路易的房间内,路易看着几位仆人正在给他的袜子装箱。他这次离开没有想带走这些东西。事实上他今天准备封存这些东西。一位仆人在从玻璃框内取袜子的时候用力过猛,一整面的袜子墙瞬间塌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工作,胆怯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路易。

路易没动,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连一丝丝心疼的想法都没有?以前这些不都是自己最最真爱的东西吗?他挥挥手臂,就像赶走一些烦人的苍蝇一般说:“烧了它们吧,不用封存了。”

主管此事的内侍吓得跪倒在地,路易却无力解释什么。才二十多岁,他却觉着自己的心都苍老了,多少年来他一直一直在努力的事情,突然就那样被否决,路易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带来的是他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心灰意懒。

若代堡一楼的大厅,伊夫子爵拿着古老的照相设备,眼睛紧紧盯着窗台上的一盆罕见的室内铃兰。他喜欢植物,任何有着生命力的花卉都是他所喜爱的,需要记录下来。今天,伊夫穿了最最体面的衣服,他连内裤都是崭新的。对于那位侯爵说出的陪伴路易王子的命令,伊夫是这样领会的,他每天站在他身边就成,其他的那也不是他这样的平民百姓能干涉的事情。这位子爵先生并无一丝一毫的贵族自觉。

路易穿好衣服慢慢的走下楼梯,从门口出来,路易看着走廊里的那些旧物,那些自己攀爬过的地方。许多记忆慢慢的涌上脑海。就要离开这里了,他以为这一生他都要住在这里,他属于这里。现在,那位陛下随随便便一句话,自己就必须离开家园到别人的家去感受所谓的亲情。他不想要,也无从反抗。曾经他以为自己拥有的后盾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后盾,那个后盾距离王座只有一步。自己穷此一生都要为了那个人,即使丢掉性命他都要捍卫、依附他。现在,那个人告诉自己,他根本对那个位置没兴趣。那么自己到底在为了谁努力?他难道不知道,当诺曼十四死去,整个若代都会化成卡蒙嘉的灰尘?

路易的皮靴声慢慢的在楼梯上响起,站在一楼大厅的人们都缓缓站直了腰杆。伊夫依旧咔嚓,咔嚓的拍摄着,就连这里最大的主人进屋,他都没抬头。他专心致力于拍摄美景而不必担心口袋里只有几百个最低级的钱币。

有人帮路易披上他的外衣,路易慢慢的穿着,埃德蒙过去帮他把每个扣子都系好。

“不管去谁家,只是暂时的,要记得不要任性,如果不喜欢就说不,不高兴就回来,你知道没人能阻止你。”埃德蒙低声吩咐着。

路易抬起头笑了下:“好的哥哥。”

接过内侍送过来的礼帽,埃德蒙帮路易带好,有些欣慰的冲他笑:“我们的路易都这么大了。”

路易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你不高兴?可以不去的,你可以尽管任性。”埃德蒙是真的舍不得。

路易摇摇头:“我会去的哥哥,这是陛下的命令。”

埃德蒙仰天轻笑:“是啊,陛下的命令,我知道他渴望亲情,渴望大家了解亲情的真谛。但是,他太急于求成了。”

路易扭头看下已经停止咔嚓的伊夫,他看着他那张因为羞涩而涨红的脸,皱皱眉头路易看下哥哥:“那个是什么?”

埃德蒙伸出手弹了下他的脑门,就像小时候一样:“那个是伊夫子爵,他会成为你的朋友。”

路易那种特有的神情再次出现:“朋友?谁同意他成为……好的。”

埃德蒙:“你不喜欢可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