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用银灰色的染发剂喷了头发,艾登也染了亚麻色。随意染是今年的流行项目,城里的贵人们,喜欢随身装一支随意染,他们不停用头发的颜色提醒别人自己的心情。就拿那位母妃死于意外,突然开始叛逆的亲王殿下诺曼&iddot;托波祈&iddot;菲茨杰拉德来说,他喜欢往脑袋上喷恶心的绿色,每次喷完,他必然要去他亲爱的父王面前晃悠,诺曼十四从不生气,每次他都说,他亲爱的小儿子只是叛逆期来的晚了一些。

路易和艾登跟随着一群趾高气扬的学员走进勋爵酒馆,前面的那群学员实在过于热情活泼,他们吸引走了所有的眼球,没人注意新来的军官,这里最不缺乏的就是军官。

“喝点什么?”穿着淡黄色泡泡裙子的小酒馆女招待,走到坐在角落里的两位王子面前问。

对于这两位英俊的军官,她完全没流露出任何讨好之意,在勋爵酒馆,最不缺乏的,便是年轻的军官和在低等生活水平上徘徊的所谓贵族。

艾登有些慌乱,第一次被人这样问,他看下路易,路易正盯着那边货架上少得可怜的几种酒选择着。

“两杯黑普罗尼。”路易在空间站喝过这种低度酒。

“要现钱。”女招待毫不客气的说,那边军营的年轻的军官们,总是在发薪日之前把现金花得精当光,他们总是为了能够赊账在她面前说尽好话,甚至一些军品会作为抵押物被拿到酒馆里,像靴子,皮带,军用水壶等等之类。

路易摸下口袋,拿出一卷纸钞,中心区这边一直流通这样的现钱,而不是信用点,他抽出一张递给女招待。

女招待挺意外的看下这两位军官,他们的靴子擦得很干净,衬衣领子也是洁白的。不过她很自信的相信,不用一个月,这些志向高远的所谓未来的高尚人,就会拿他们的新衬衣来换酒了。

“布利先生,给我们讲讲那些前辈们的事情吧!什么都好啦,我们这些可怜人,钱也花完了,训练日马上也要结束了,假如返回原来的部队再带不走一肚子贵族们的故事了,那么我们真的白来中心城了。”

这位年轻的军官,说话总是带着很厚重的乡下尾音“了”来确定自己的语气。路易知道筛选规矩,无论你多么英俊合体,只要说话带有口音,第一次考试的考官就不会优先考虑你,路易不知道这个规矩是怎么兴起来的,在他看来,这有些莫名其妙。

两杯装在厚瓷杯子的黑普罗尼酒被重重的放置在桌面上,女招待还放下一小碟燕麦烤饼:“这是送的。”

路易很惊讶的看着她。

“您花现钱,先生,这很好。”女招待态度好了很多。

路易看着那几块用眼睛撇一下就能数得清的烤饼,他觉得无论如何,他绝对吃不下这样的东西。因为最上面那块,厨子的大拇指清晰的印在上面,这真神奇,他正想着,对面伸出一只保养得非常好的手,艾登抓过一块,毫不犹豫的丢进自己的嘴巴里,他一边咀嚼,一边叹息:“我找了这个好久了,路易……小时候,妈妈会在我听话的时候,买来给我吃。”

路易递给他手帕,希望他可以擦下他嘴角的烤饼渣子。

“叫我想想。”被年轻军官们围在中间的布利先生,再次的拿出了他的大丝帕,他先是慢条斯理的擦汗,接着他看下那些年轻的面孔,开始得意洋洋的诉说。

“前天,有位穿灰色号衣的家仆为我送来一份请柬,你们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在社交季节,因为繁忙要放弃一些好的社交活动,你们都知道,我跟这个徽章还是有些私交的,住在若代堡的那位尊贵的简小姐,你们知道吧,那是我的远房表姨……”

路易被呛到了,他剧烈的咳嗽招致酒馆内所有军官们的不满,甚至一些靠着窗户故作不屑的小贵族们,也是非常的鄙视。

艾登哭笑不得的过来,帮路易拍他的后背,路易趴伏在他的肩膀,小声的咳嗽。

“去年,我也得到过我表姨的邀请,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当天,聚会是在我表姨,尊贵的女子爵简小姐的私宅举行的。啧啧,那个派头就不要说了,她的家仆穿着难以形容的金色裤子,我的表姨简就坐在门口的上等丝绸垫子上,她怀里抱着一只真正的小狮子。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总是有一些小怪癖,简喜欢狮子,非常喜欢,她抱着小狮子坐在丝垫上,跟每个来她家参加聚会的贵族点头致意,你们知道,我的表姨简,她和别的贵族是不同的,她的主人可是住在若代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