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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利落地跳上鸦鸟宽阔的后背,无视了风乾的怒火和喊叫,自顾自扬长而去,向着与叶少卿相反的方向快速飞去。

那是圣兽宫和圣祭坛所在的方位。

夜铮将眼底沉淀着悲痛、愤怒和空荡荡的忧虑,种种情绪都被他强硬地掩藏起来,收敛着,丝毫不曾表露在脸上,叶少卿的事太过蹊跷,还需从长计议,既然记忆未失,那么总有一天,他会让真正的叶少卿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眼下还有更紧要的事情。

他命令张君白带人清扫战场,追查兽潮的源头和幕后操纵者的线索,同时让昀鸿带着众主教和祭司们安抚受伤的信徒,让秩序重新走回正轨。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危机解除的信徒们勉强松了口气,在骑士军和祭司们的抚慰和治疗下并没有发生太大的骚乱。

夜铮坐在车辇上,手掌轻抚过放置着自己躯体的冰棺,这感觉太过奇妙,他忽然一震:“不对,施术者为何放弃了这具傀儡尸,是因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是有别的目标,必须要匆忙离开?”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叶少卿在这时突然睁开了眼,冷漠地望向天空的某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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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兽宫的建址远离喧嚣纷杂的闹市,庄严雄伟的宫殿像一头沉睡狮子,安稳地匍匐在静谧的黑夜里。

由于事态紧急,张君白抽调了大部分驻守圣兽宫和光明神殿的骑士军,借以压制来势汹汹的兽潮,眼下大部分狂化的异兽都被叶少卿慑服,但仍存在不少四处流窜的残余分子,还有被感染的人群亟待清缴和治疗,被抽调的骑士军忙着维持秩序和清理战场,到处都处于人手紧缺的状况。

今夜整个帝都注定彻夜难眠,相较于别处的慌乱与喧哗,圣兽宫则显得清冷得可怕。

一只硕大的鸦鸟从空中俯冲而下,稳稳地停在圣兽宫的门口,值守的侍卫颇为紧张,生怕情况失控,兽潮蔓延到此处。

幸而这只鸦鸟并没有狂化的迹象,更让他们感到心安的,是从鸦鸟背上走下来的老者,那熟悉的、慈祥和蔼的面容。

宫殿前悬挂着两盏长明灯,在安静昏暗的台阶前投下两片圆形的光影,将黑漆漆的远处挡在分界线以外,老者的身形缓缓踏足光亮的范围,自脚往上,一点点显露出暗红色的圣堂大主教祭袍,还有那张饱经风霜十分显老的脸庞。

“清和大人,您没有在教宗陛下身边抵御兽潮,莫非是教宗陛下有什么命令吗?”

清和微微一笑,既没有像晗希那样爱摆圣堂主教的架子,也不像张君白浑身写着生人勿近,他朝守卫点了点头,和气地道:“不用担心,局势已经控制住了,教宗陛下担心抽调太多人手,圣兽宫守卫空虚,会有漏网之鱼混进来,所以特地命我前来巡查驻守。”

“原来如此,您请。”守卫不疑有他,恭敬地退到一旁。

除教宗本人以外,三位圣堂大主教都有进出圣兽宫的权利,清和没有引起任何怀疑,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守卫这关。

踏足宫殿内部,天高云阔绿草茵茵的无际旷野进入他的视野,摸不到边际的空间比从外部看上去要大得多,平静的湖面如同一面明镜,千万年如一日地倒映着那棵参天古树。

清和一步步走向湖边,直至湖水浸湿了他的靴子,他脸上和善的神情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派的狂热和溢于言表的激动。

二十年了,他怀抱着这个秘密,处心积虑地步步为营,日夜忍受着无人倾诉的孤独和无法排解的煎熬,而今,终于到了苦尽甘来心愿达成的时刻,这个伟大的日子终于来临!

清和乘坐鸦鸟飞来时并未刻意隐藏行迹,或者说是完全没有隐藏,在叶少卿发现他踪迹的那时,夜铮脑海中一连串凌乱的疑点和线索,在电光火石之间彻底串联起来,散乱的拼图一点点拼凑成型,最后变成一张清晰的大网,囊括了自他闭关受伤以来的所有事件。

“清和……神圣权杖……”夜铮微微眯起眼,向张君白下令道,“立刻召集中央骑士军,同时传信给皇帝和太子,除了必要的驻守军留下继续清缴异兽,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包围圣兽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人进出!”

他目光一转,幽幽地扫过沉默不语的叶少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现在,其他人跟我一起立刻赶往圣兽宫,捉拿叛徒清和!”

张君白、温常言等人单膝跪地,毫无异议地应声领命,他们未必理解为何堂堂圣堂大主教突然变成了叛徒,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将教宗陛下的每一个命令都毫不犹豫地贯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