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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王丞相都忍不住严词厉色地反驳道:“方才诸位大人已说了,不杀士大夫是太祖为了广开言路,开言纳谏,不让刑罚堵住百官们的诤言。再者,强化军事和不杀士大夫究竟有什么关联?!”

秦小楼不急不缓道:“这其一,杀士大夫不等于滥杀,而是杀那些该杀之人!当今圣上是明君,自有圣裁,绝不会因此而耳目闭塞,这点诸位大人自然不必担心。这其二,是为了公平!自太祖朝以来有多少武官犯了许多士大夫也犯过的罪,却因此被抄家灭族?!士大夫受贿,二十两以上即流放,武人受贿,二十两以上即免官杖责,百两以上即是死罪!这种差别对待,寒了多少武人的心?然死刑不能废,既如此,那就公平地对待文官和武官。”

大儒们又开始唾沫飞溅,赵南柯被吵得头嗡嗡直响,抡起玉玺用力砸了砸龙案,大喝道:“今天就到这里!退朝!”

等百官离开行宫的时候,秦小楼故意走在最后面。如他所料,不一会儿就有个太监来召他,皇帝要听他详细说说刚才没能说下去的几条政策。

赵平桢从京郊回了府,即刻有人向他汇报了今天秦小楼在朝堂上的精彩表现。赵平桢越听心里越不痛快,还没听完秦小楼是如何舌战群儒的就一脚把那个下人给踹出去了。然而人还没被他赶走多久,他喝了一口茶,又把杯子给砸了,没好气地喝道:“把他给我找回来!让他把话说完!”

等他听完之后又一脚把人踹走了,然后很是烦躁地在屋子里踱了几圈。

然后他准备去找秦小楼,结果被一个下人拦了下来。那名下人递给赵平桢一封信,道是今早王爷出去的时候秦府着人送来的。

赵平桢一边拆信,一边怒道:“怎不早些给我?”

他拆了信,抖开信纸一看,上面赫然是秦小楼亲笔写的五条变法之策以及具体做法,比他在朝堂上说的还要更详细一些。

赵平桢看了很久,确定自己把纸上的内容都记熟之后便回房将信纸烧了。

看着火团吞噬信纸的时候,他冷笑着叹道:“秦小楼啊秦小楼,你可真是……比我想的还聪明。”

第25章

秦小楼提出的另外三条政策,第三条是加紧练兵,淘汰残兵弱将,改变军制,不再频繁调度,一个将领专管一支队伍,加深将士之间的契合程度;第四条是改革纳税制度,以货币代替粮食,将投入军用的税款增加;第五条是恢复屯田制,并逐渐恢复世兵制,以提高士兵的素质。

这五条都是他几个月来总结史书经验并走访军中结出的政策,然而他毕竟还是有些心急了,写成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将奏折递了上去,还在朝堂上激起了一阵口水战。

事情自然不会这么顺利,赵南柯虽私下里又找他好好探讨过五条新政,为了各种方案争论了整整一个下午,可自那天过去以后一切都仿佛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仿佛事情就打算这么不了了之了。

十几天后,秦小楼到一间酒楼买酒,无意间听见一桌上的两个人在交谈。

“听说瑞王和章将军在应天府打了一场大胜仗,把兀术军一万人全歼。可惜之后又打了一场打败仗,把一万人赔进去了。”

另一个男人嗤笑道:“赵平桢和和兀术这一仗是傻子碰到了傻子,傻的不那么厉害的一方侥幸胜了。后来碰到个不是傻子的,不就全军覆没了?”

秦小楼脚步一停,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见他衣着邋遢、头发泛着油腻腻的光,仿佛几个月没有洗澡。脸颊上两块红彤彤的,怀里的抱着酒坛,显然已喝的半醉了。

最早出声的男人吓了一跳,比了个悄声的手势,一脸紧张地说:“我的好外甥,你别疯了!大庭广众直呼瑞王的名字,被人听见可糟糕了!”

那醉鬼眯着眼笑道:“怕甚!老子都骂他是傻子了,还怕直呼其名?”

秦小楼微微一哂,调转脚步走到那二人所在的桌边,自说自话地坐了下来:“兄台。”

拘谨一些的那个警惕地盯着他,抱着酒坛放浪一些的那个则斜着眼轻佻地打量他,眯着醉眼道:“你……你怎么长的像个娘们?”

秦小楼并不在意他的无理轻佻,微笑道:“兄台,我方才听你说,赵平桢是个傻子……”他顿了顿,拘谨的那个已变了脸色,他方露齿一笑:“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还想听听兄台的高见,为何说应天府守城一战是傻子碰到了傻子?”

这醉鬼名叫吴袆,曾在军中当过一个小官,跟金人打过几年的仗,后来打仗瘸了腿,服役的时间又到头了,就回了临安城。这一年来他因身上的残疾和品行不端一直没找到什么活计,就混成了个地痞无赖,靠不良收入和亲戚的接济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