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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明白这个理。昔日她在程家的时候,程瓒对她态度也是如此,那会儿她斗志昂扬,结果却是撞得头破血流才肯死心。有了第一回,如今嫁给江屿,又面临同样的问题,她哪里还有勇气。

……她真的是怕了。

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九。

齐国公府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江嵘领着 姐儿一道来琳琅院,陪沈令善一起剪窗花、贴春联,两个人都穿着圆滚滚的。

沈令善是个喜欢热闹的,便让丫鬟将人都领到暖阁去,一道围在罗汉床上剪窗花。

窗花的图案有很多。喜鹊登梅,燕穿桃柳,孔雀戏牡丹,狮子滚绣球,鹤桐椿,五蝠捧寿,犀牛望月,莲年有鱼……江嵘看着自家嫂嫂剪出的窗花栩栩如生,睁大眼睛道:“嫂嫂真厉害。”

沈令善笑了笑。

她原本也不擅长这些的,因为心静不下来,心浮气躁的。

姐儿也很喜欢这位堂嫂,手里拿着沈令善刚剪好的兔儿剪纸,欢喜的笑笑道:“我母亲就不会剪这个。” 姐儿的母亲闵氏是大家闺秀,针线活儿一流,这剪纸倒是很少碰。她又仰着脸儿道,“…… 姐儿以后能经常来大堂嫂这边吗?”她很喜欢这个堂嫂。

暖阁里热乎乎的,小女娃一张脸红彤彤的,穿得又像个小胖球,脑袋上扎着 发,脖子上戴了一个金项圈,看上去就像从年画上走出来一样。

看着这俩孩子,沈令善就觉得心情大好,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姐儿开心的笑了笑,胖乎乎的小手伸到一旁的碟子里,拿了一块糖瓜给递到沈令善的嘴边。糖瓜是用黄米和麦芽熬制而成的糖,吃起来脆甜香酥。

沈令善吃着糖瓜,又给 姐儿剪了一个灯笼图案的窗花。

沈令善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嵘哥儿和 姐儿在窗户上贴窗花。嵘哥儿贴, 姐儿在边上看着指挥,胖墩墩的两个小人儿,不知道有多可爱。

这时候丹枝挑了帘子进来,说了一句:“夫人,表姑娘来了。”

沈令善搁下手中的活儿,朝着湘妃竹帘那儿一看,就见披了一件白底绿萼梅披风的纤细丽影走了进来。虞惜惜一张白皙的小脸被冻得有些发红,见着沈令善,便浅浅一笑道:“表嫂。”

沈令善对虞惜惜并没有好感,面上客客气气应了一声,然后请她落座。

江嵘瞧见虞惜惜,对她的不喜却是表现在脸上,倒是年幼些的 姐儿,瞧见虞惜惜,一如既往的,乖巧的喊了人。

丫鬟替虞惜惜接了披风,又替她搬了个绣墩。虞惜惜坐到了沈令善的身旁,瞧着沈令善手边的剪纸,就赞叹道:“表嫂的手可真巧。”

再看沈令善的一双手。

十指白皙修长,嫩如春笋,指甲修得圆润整齐,是健康的粉色,非常的好看。

怎么她身上哪里都好看?虞惜惜觉着,江屿会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她的容貌,毕竟旁的她也不逊于她。只是女人生得美,本身就是一种资本。倘若她再美一些,江屿兴许也不会对她视而不见。

女人总是不太喜欢长得太好看的,便是长得好看,也想从对方的身上寻缺陷,仿佛寻着缺陷了,心里才会稍稍平衡些。

虞惜惜也是如此,偏生在沈令善的身上,她找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沈令善就说:“剪着玩儿罢了,让表妹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