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振南抓抓脑袋,想了半天仍旧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没办法,他只好把振人让自己随身携带的治伤药包对呼韩邪挥了挥,也不管对方听懂听不懂,诚恳地说道:“这是我随身携带的疗伤药,你若是不想让我帮你包扎的话,那麽你自己先给自己把药上上。不要再拖了,你的血已经越流越多了。”说完,把药包扔了过去。

怕对方还不肯相信,找了块大石来,一掌击了下去,把大石击成粉碎。然後指给对方看,他的意思是:我想伤你的话,不会费这麽多工夫跟你说话。你看,你现在有这颗石头硬吗?所以,请放心用我的药,我要想害你不会花这麽多的手脚。

被壮果的言行弄得直想笑的呼韩邪强忍著笑意,费力的从地上捡起那个药包,打了开来。他开始觉得这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人说不定真的是个很老实的人。他身为匈奴的谷蠡王,自然对药物尤其是好药亦不陌生,从药香他就判断出这些都是些不容易见到的疗伤圣品。

不知道是不是流血太多的原因,呼韩邪忽然感到一阵天摇地晃,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但他并没有跌倒在地,而是被壮果抱进了怀中。

35

壮果怀抱著呼韩邪来到水潭边一块背风的凹地里,这也是他和振人晚上用来烤野味休息的地方。不去想自己和振人在这块地上都做过些什麽事,壮果把呼韩邪平放於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疗伤药包,他要趁呼韩邪还未醒过来之前赶快帮他治疗伤口。

用剑割开呼韩邪的外袍,掏出方巾沾湿潭水小心的擦拭伤口,见已经没有沙砾尘土粘在上面,便开始往伤口撒药、包扎。忙了半晌总算把所有的伤口处理完毕。因为壮果没有学过医理,包扎起来难免显得有些粗糙,不过血止住了倒是真的。

呼出一口气,壮果在潭边把手洗净,顺便又找出自己和振人收藏在这附近的小木碗盛了一点潭水,端到呼韩邪的身边。

正在愁要怎麽喂他喝水,却发现呼韩邪已经睁开了眼睛在瞅著他。

“呃,你要不要喝点水?”壮果抬抬手中的小木碗。

嘴唇微微张开,意思是你喂我喝。

壮果见他张开嘴来,连忙轻轻托起他的头部,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拿起小碗凑到他的唇边。呼韩邪也不客气,枕著壮果的大腿,舒舒服服的喝起水来。

壮果喂完水,怔怔的看著膝盖上的人不知如何是好。我是该把他抓起来送回大营交给振人处置呢,还是装作没看见他、任由他逃回敌方大营呢?责任感和善良的天性不停的交战著。但一想到要把这个辛辛苦苦救下来的不像坏人的人,就这样送到振人的手上让他毁掉他,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我该拿你怎麽办?”壮果不知不觉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你在问我吗?如果你问我,我当然会告诉你,请当作没看见我转头回你的大营去。”呼韩邪发现自己心情很好,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救了自己的原因,他觉得和这个老实的汉人待在一起感觉很舒服。

壮果吓了一跳,“你……你会说汉语!”

“嗯,会啊。没打仗之前经常和族里的兄弟到关内做点小生意,自然而然就学会了。”呼韩邪回答他。

“是吗。你真聪明。”壮果诚心的赞赏道。接著又感叹道:“如果不打仗该有多好。你也可以继续作你的小买卖,老百姓也可以照样安居乐业。”我也不需要去伤害别人了。

“……关外的生活很辛苦。草原的人民也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先天的环境已经无法改变,任你怎样努力也不可能过上更富足的生活。而中原地大物博,……所以战争也就不可避免了。”呼韩邪静静地说道。

壮果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你不觉得,发动战争去夺取的话,不管能不能做到,最後要死多少人哪。而且,就算你们战胜了,我们的皇帝肯定也会想著要报复、要夺回失土,然後又是战争。这样周而复始最後倒霉的还是平民老百姓啊。”

“你说的也许没错。但是每个人的考虑方式都不一样,尤其是统治者。在他们看来,只是付出一些和他们无关紧要的平民生命就可以换来他们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荣华富贵的话,那还是很划算的。”呼韩邪不由自主地吐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也是这麽想的吗?你好像也是他们的一员大将。”壮果想如果这个人也是这麽想的话,他就把这个没心肝的人交给振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