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牧清寒换上一套淡青色纱衣,越发显得君子如玉,丰神俊朗,也觉得挺美,心情渐渐好转,就托着下巴笑嘻嘻地欣赏起来。
大约人天生就有向往美好的本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吃东西要讲究个色香味俱全,看风景要讲究个格局意境,而看人,自然也要长得好看。
脸好看,身段儿好,气质上佳……当真秀色可餐!
牧清寒大大方方任她看,又帮她一起倒了茶,听她继续说道:“再说,若是我去了这一家,没准儿哪一家又觉得被轻视,反而结仇,倒不如索性都推了,谁也挑不出刺儿来。”
牧清寒点头,说:“也对,你看着办吧!”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妻子是个事事需要旁人指点的,眼下这样,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业,却也有许多共同爱好,甚好,他很满意,且无意做任何更改。
杜瑕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显然对这种放手任自己处理的态度十分受用。
“若是有人真心结识到也不是没有相见之时,六月二十八是先帝诞辰,举国上下同乐,京中女眷也都会在这一日出门游玩聚会,能去的不能去都要出去表个意思,可比下帖子请要全乎多了。索性就趁那一日,我见了她们,她们也见了我,再说几句话,若是觉得合得来便继续交际,若是合不来,以后也不必强求,大家也不尴尬。你觉得如何?”
牧清寒听的直笑,却也觉得有些意思,道:“也罢,只要你应付得来便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晚饭时光,见了上菜的下人,杜瑕却又想起另一桩极其要紧的事情来。
“我冷眼瞧着,这几日因上门来的人多了,中间也有几家大户人家送帖子,外头对咱家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你我到罢了,竟有几个下人有些坐不住,说话声调也高了,走路下巴都仰起来了,话里话外咱们家如何如何……当真是想调。教好不容易,这些恶俗反倒无师自通。”
在开封安家落户之后,他们两个原先在家里用的下人便有些不够使的,有就的买了许多,中间不免鱼龙混杂。
平常没事儿的时候瞧不出来什么,可一旦遇到事儿了,什么人什么痞性一下子就暴露无遗。
他们家……他们家又怎么了?他们家是升官呢,还是立功了?不过给太后顺嘴夸了两句就要把尾巴翘起来,人家那些隔三差五就能进宫请安的命妇家里岂不是要上天?
不过区区五品武将,放在开封城内但真是不够看的,他们夫妻二人平时谨言慎行,努力用心经营都嫌不够,哪里容得这些人拖后腿?
牧清寒听后果然也把眉毛皱了起来,道:“我日日不在家,亏得你细心了。家中诸事一应都由你做主,你觉得该打该罚该卖也不必在意我,也不必顾全什么人的脸面,只管做了便是。若有人不服,叫他们来找我,看我不给一顿好打。”
饭后,杜瑕果然叫人把家中的仆人全都聚集到二院,要亲自清算,牧清寒就站在她身后,给她默默撑腰。阿唐和于猛又一左一右分立他们两侧,都是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马的壮汉,饶是他们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安安静静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就威慑力十足,叫人不敢有一丁点儿不敬之心。
近来尾巴翘起来的,言行间不大守规矩的,都让杜瑕直接当众一一点名,狠狠地批了一顿。
她素来待人和善,甚少发火,如今却言辞锐利,目带寒光,锐利得像刀子,直吓得一群人面色惨白两股战战,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如果仅仅是有些浮躁却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而有两个人着实触犯了杜瑕的底线。
一个是外院儿的门房,一个是二院负责传递消息,联系两头的婆子,两人原本就有些沾亲带故的,如今进来了竟也知道“相互扶持”,狼狈为奸。
那门房也不知从哪家学的,竟然向递帖子的人擅自收取银两,并根据金额做出各种承诺。稍后他会将收取到的钱财与二院的那个婆子分赃,后者再向内院儿传递消息时,便会故意将提前贿赂过的人家的帖子摆在上头,或者是在言辞间有意描画,说他们态度如何如何诚恳,来过多少多少次了等等。
她虽然不直接接触杜瑕,但是那些丫头回话时基本上也是把她说的再说一遍,并不敢擅做主张。这么一来,杜瑕对这些人家的印象自然就会很深,也越发容易见到。
原本杜瑕是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的,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还是那日小燕亲自出去替他们夫妻二人拿东西,无意中发现那婆子鬼鬼祟祟的,本能的跟了上去,这才一举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