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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我又没怪罪你。”垂眸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边的树梨,苏梅突然抿唇轻笑道:“你是幼白带过来的丫鬟,我自然是要看在幼白的面子上,饶你一次的。”

“多谢四姐儿,多谢四姐儿……”树梨“砰砰砰”的朝着苏梅磕头,那纤细的腰身微微晃动,折的好似都要断了一般。

“瞧着真是可怜。”提着裙裾落坐于绣墩之上,苏梅看着树梨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恍觉现在的自己就好似坐镇的丑恶大房在欺压老爷最欢喜的小妾一般。

想到这处,苏梅忍不住的嗤笑一声,却是吓得树梨更加僵直了身子跪在那处不敢动弹。

“行了,莫哭了,若是哭坏了,惹得别人心疼了,那我可是大罪过。”扣着自己的指尖,苏梅伸手扶了扶自己朝月髻上头的一支碧墨色精细梅簪。

“奴婢贱身,哪里能惹得人心疼。”低低的垂着脸,树梨说话时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凄婉苦楚。

“呵。”听到树梨的话,苏梅低笑一声道:“身为下贱却心比天高,自然是无人敢心疼的。”

“……四,四姐儿。”听出苏梅的言外之意,树梨瞬时便瞪大了一双哭红的眼,一副惊惶模样的看向面前的苏梅。

对上树梨那双眼,苏梅掩在宽袖之中的手指微动了动,片刻之后才缓声开口道:“你看,你这双眼生的多好,又大又亮,还能将我照的一清二楚,只可惜我虽在你的眼中,但却不在你的心里头,这心中没了主子的奴婢,你说我要了何用?”

“四姐儿……”听到苏梅的话,树梨的身子颤的更是厉害了几分,她爬步上前,一把扯住苏梅的裙裾,声泪俱下道:“树梨错了,树梨错了,四姐儿您别赶奴婢走,奴婢若是离了这文国公府,那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哦?你错了?你错哪儿了?”轻轻的侧了侧身子,苏梅将自己被树梨拽在手里的裙裾往一旁轻轻扯开道。

“奴婢,奴婢错在……还请四姐儿明示。”

“你看你,你连自个儿错在哪处都不晓得,还与我请罪,可见真是不将我放在心里。”

“不,奴婢是将四姐儿放在心上的,四姐儿永远是奴婢的主子……”

“嘘。”打断树梨的话,苏梅伸手将石桌上头的一只玉杯端到树梨面前道:“既然我是你的主子,那我让你喝这酒,你是不是就要喝呢?”

垂眸看着面前那杯浸着琥珀色泽的清冽玉杯,树梨颤着身子,脸色惨白。

看到树梨这副被吓破了胆的害怕模样,苏梅勾唇轻笑一声,姿态嫣然,媚色艳绝,只把这倾斜在一方庭院之中的皎色月光都给比压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马焱一脚踏进庭院,便听到一阵凄婉哭声,颤颤巍巍的惹得人心烦。

“四爷,四爷,奴婢是真心请罪,还请您与四姐儿说说情,饶了奴婢一命吧。”转身伏跪在马焱面前,树梨纤白的手指带着一抹细茧,搭在马焱的官靴之上,手下用劲,按得紧紧的。

抬眸看向坐在石墩上头的苏梅,马焱面无表情的抽开自己被树梨搭着的官靴,然后缓步走到苏梅面前道:“我倒是忘了,今日是仲秋。”

“那螯蟹茗赏已然拿进小厨房去热了,过会子便能吃了。”一边说着话,苏梅一边伸手拉住马焱的宽袖道:“你看那丫鬟,我好心赏杯酒与她吃,她竟然不领情,还说我要害她。”

“不是的,不是的,四爷……”听到苏梅的话,树梨使劲的摇着脑袋,声音嘶哑,面容凄楚。

可惜,马焱向来只对一人怜香惜玉,所以只看了那树梨一眼,便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苏梅身上道:“不识相的丫鬟,带下去让人教教规矩便罢了。”

“哦?是吗?”仰着小脑袋,苏梅定眼看着面前的马焱,然后突然开口道:“可我这杯,确是毒酒呢。”

说罢话,苏梅将手里的玉杯往地上一掷,脆弱的白玉敲上青石板砖之上,被砸的稀烂,里头琥珀色的酒液浸漫而出,浇在青石板砖之上,留下一道濡湿痕迹。

看着那被腐蚀掉了一角的青石板砖,树梨的脸上开始浸出大量冷汗。

伸手握住苏梅那只软腻小手,马焱蹙眉,慢吞吞的抚去上头濡湿的汗渍道:“日后这种毒酒,让下人自个儿灌便行了,莫伤了自己。”

“我就是看着好玩,想自个儿试试。”抽回自己被马焱握在掌心之中的小手,苏梅垂眸看向面前的树梨,弯着眉眼道:“你这双眼我甚是欢喜,你将它送我吧,好不好?”

苏梅说话的声音细糯温婉,那张绝艳面容之上带着一抹无辜懵懂。

被苏梅说的话吓得面色惨白的树梨怔怔的跪在地上,张着嘴半响都没发出一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