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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幼白你刚才说的可是那定远侯张靖标?”侧头看向身旁的幼白,苏梅再次确认了一遍道。

“是,现今汉陵城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那定远侯张靖标亏空军饷,犯了大事才会被关进大理寺的,而且听说这次审查的人还是咱三老爷呢。”冲着苏梅点了点头,幼白肯定道。

“哦,那,那彭表哥呢?”张靖标为定远侯府的顶梁柱,他若是倒了,那张彭泽一个瘦弱书生,怎么可能一个人撑得起那么大的一个府邸。

“听说现下在那老太太的檀菊园里头呢,哎,四姐儿,您去哪处啊?您早膳还未食呢……”幼白话音未落,苏梅便急急忙忙的提着裙裾掀开门毡出了屋子。

外头天色昏暗,天际处一派乌云压顶之势,看着似乎是有一场大雨要下,苏梅顶着那冷冽的寒风一路小跑进了檀菊园中。

檀菊园里气氛沉闷,苏梅一路穿过房廊往正屋的方向走去,都未曾看到什么丫鬟婆子。

伸手掀开面前厚实的门毡,苏梅踩着脚下软绵绵的毛毯进到了屋内。

屋里头烧着暖炉,角落处熏香浅淡,温软舒适,但是却压不住那满室的沉闷之感。

张彭泽穿着一袭宝蓝色袄袍端坐在太师椅上,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色,老太太与老太爷正坐在罗汉床上歇息,他们身侧的两盏热茶已然凉透,但换茶的丫鬟婆子却未曾前来收拾。

“老太太,老太爷。”苏梅缓步走到两人面前,低垂着小脑袋微微垂首一礼道:“我听说彭表哥在老太太这处,便特意来寻彭表哥说会子话。”

听到苏梅的声音,坐在罗汉床上的老太太这才恍然回神道:“啊,娥娥来了,快,穗香快些去搬个绣墩过来。”

“是。”穗香转身,替苏梅搬来一个绣墩,苏梅提着裙裾,轻缓的落坐于绣墩之上。

老太太抬眸看向苏梅,双手覆膝的坐在罗汉床上沉吟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娥娥啊,焱哥儿去哪处了?”

“不知道呢,今儿早上起来便没看见影。”冲着老太太微摇了摇头,苏梅那双湿漉水眸小心翼翼的往身旁的张彭泽面上瞟了瞟道:“彭表哥,你可是来找五妹妹的?”

张彭泽正在发着愣,听到苏梅的话,双眸微动,僵硬的面容之上轻缓的扬起一抹温润笑意道:“是呢,确是好久未见五妹妹了,我去侧院里头看看她。”一边说着话,张彭泽一边慢吞吞的从太师椅上起身。

“我与彭表哥一起去。”看到张彭泽的动作,苏梅赶紧也从绣墩之上起身,然后跟在张彭泽的身后与老太太和老太爷告了安,一齐出了屋子。

看着那消失于门毡处的苏梅和张彭泽,老太太扶额轻叹一声,片刻之后才开口与身旁的老太爷道:“老爷,我去进宫见见靥儿吧,她或许有什么法子。”

生存在这偌大的汉陵城中,盘根错节的氏族贵门关系是必要的手段,牵一发动全身,若是那定远侯府真的倒了,那文国公府势必也会元气大伤。

“嗯,去吧,我也去看看外头可有什么能帮衬之人。”老太爷脸上的面色也不是十分好看,他伸手端起一旁的冷茶吃了一口,然后撑着身子从罗汉床上起身道:“对了,那老三的养子,不是听说是那平阳长公主和靖江郡王的义子嘛,等他回来了,阿英你去问问他,看能不能帮衬些什么。”

“好。”老太太轻缓的点了点头,然后由穗香扶着到内室之中去换了诰命服,这才急匆匆的踩着脚上的宫鞋上了马车往宫内驶去,老太爷沉着一张脸坐在罗汉床上静思片刻之后,也跟着出了府。

这边檀菊园侧院之中,苏梅跟着张彭泽缓步行走在穿廊之上,两侧寒风卷着细尘漫飞,吹得人几乎都睁不开眼。

“彭表哥,舅舅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莫担忧,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天一定会还舅舅一个公道的。”苏梅捏着手中巾帕,声音细缓的与身旁的张彭泽道。

“多谢娥娥妹妹。”听罢苏梅的话,张彭泽面上却忧色依旧,他低垂着眉眼,似乎疲累至极。

看着这副模样的张彭泽,苏梅也是有些难过的皱了皱眉,也是,家中突遭巨变,任凭谁也不会因着亲近之人的几句话便全然释怀吧。

“彭表哥,我们去屋子里头坐会子吧。”苏梅轻缓的吐出一口气,抬手一指面前的门毡,犹豫片刻后开口道。

“也好,我也好几日未曾看到五妹妹了。”听到苏梅的话,张彭泽微微点头,然后率先便撩袍跨进了屋内。

屋内一片安静痕迹,只一个丫鬟通红着双眸坐在实木圆凳上发着愣,当她听到门毡处的动静时,整个人吓得一蒙。